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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一千零一夜系列之2011届】(01-最终章)【作者: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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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容华贵的公爵夫人款款地走下阶梯,德莱奥立刻就迎了上去,「尊贵的夫
人,您睡得好吗?」

  公爵夫人没回答,她用羽扇遮住面孔,扶着宽大的裙摆与他擦肩而过。德莱
奥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他身上甚至扑了香粉,偏胖的圆脸也因为爱情而发亮。

  一名仆人为公爵夫人搬开座椅,请她入座。

  对面黛蕾丝与巴尔夫男爵坐在一起,中间是他们的女儿。格林特夫妇坐在旁
边,佐治正若无其事地与格林特律师谈笑风生。她旁边隔了一个位置,坐着姬娜
和格蕾茜拉。很明显,空出的那个位置是德莱奥的。

  公爵夫人收起折扇,小心地挪动身体。

  仆人送来早餐。餐桌的气氛很古怪,大家都在等待公爵夫人考虑的结果,可
公爵夫人却像忘了昨天有人向她求婚,对众人殷切的目光视若不见。

  德莱奥急得坐立不安,等公爵夫人终于吃完一只煎蛋,他立刻跪下来,「夫
人,昨天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公爵夫人用餐巾抹了抹唇角,淡淡说:「考虑好了。」

  德莱奥惊喜地说道:「您同意了吗?」

  「很抱歉。我拒绝。」

  德莱奥面如死灰,冷汗潺潺而下。

  佐治同情地举起酒杯,他完全可以让公爵夫人同意这门婚事,然后再除掉德
莱奥,吞没他的财产和遗孀。但玩弄女巫是一种游戏,谋夺财产就是犯罪了。宗
教法庭不会原谅一名狩魔人犯下世俗的罪行。

  这也是为他与德莱奥的友谊,免得他冤枉地死在女巫手里。

  德莱奥面容痛苦地扭曲起来,旁观者都不由转开目光,不忍心看到他伤心的
样子。连佐治也心怀不忍,考虑是不是借助自己的力量,让泰莉雅用她动人的肉
体去安慰受伤的德莱奥。

  公爵夫人冷漠地调着花茶,对伤心欲绝的德莱奥毫不理会。众人虽然不认为
那个浪荡子配得上美艳的公爵夫人,但还是惊讶于她的铁石心肠。

  德莱奥忽然跳起来,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向外冲去。

  「德莱奥先生!」格林特律师站起来,试图阻止他,却被佐治拉住。

  「随他去吧。我的朋友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格林特律师坐了下来,摇了摇头。格蕾茜拉两手握在胸前,为叔叔默默祈祷
着。公爵夫人的冷漠一如既往,她平静地饮着茶,不理会在座的每一个人。

  过了片刻,一声惨叫猛然从高处坠下,最后啪的一声,掉在外面的石阶上。

  众人蜂拥而出,在门前同时停住脚步。

  德莱奥趴在冰冷的石块上,浑身没一根骨头完好。鲜血在他身下迅速扩散,
汇成一片刺目的血泊。

  「已经是第三起意外事故了。」巴尔夫男爵面无人色地说:「这座该死的城
堡,我要立刻离开!立刻!」

  格林特律师也不比他好多少,他揉着眼眶,似乎在寻找那只不存在的眼镜,
「请您冷静一下,男爵。德莱奥先生的死属于自杀,我们都可以证明。」

  佐治默不作声,他抱着宽阔的肩膀,满腹忧虑地望着拼花地板。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门口,向三位绅士微微躬身。

  「你回来了!士兵呢?」格林特律师叫道。

  「对不起,先生。」摩尔人男仆说:「唯一一条山路崩坏了,我只好连夜赶
回城堡。」

  格林特律师举起双手,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佐治抢着说:「我没有听到马蹄
声。」

  「它死了,在靠近城堡的地方。」

  「天啊,难道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吗?」格林特律师嚷道:「我宁愿被关在
监狱里,起码还能保证安全!」

  「这里是安全的。」摩尔人冷漠地说。

  「安全!请问你找到杀害罗伊丝小姐的凶手了吗!」

  摩尔人淡淡说:「我会找到的。」

  没有人愿意回到房间,似乎聚在一起才有安全感。男士们在客厅谈话,女士
们则围坐在书房。

  姬娜哭红了眼睛,虽然德莱奥总是对她「臭婊子臭婊子」的呼来喝去,但那
都是喝醉的时候。清醒时,德莱奥对她还是有足够的尊重,从来没有勉强她一同
过夜。

  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合适,只好默不作声。黛蕾丝拥着女儿教她写字;
格林特夫人靠在沙发上在读一本小说;格蕾茜拉坐在一旁祈祷。公爵夫人立在书
架前,捧着一本画册。

  她穿着深蓝色的长裙,雪白的肩膀裸露在外襟口和肩头缀着形式复杂的荷叶
状花边,V型开口的衣襟中露出白皙的肌肤,饱满的胸乳上挂着豪华的三层珍珠
项链。她冷淡地翻着画册,丰满的胸乳与宽大的裙摆之间,腰身束得极细,宛如
一只冷艳的细腰蜂后。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公爵夫人不啻于一座冰山,德莱奥因她而死,她却没有
丝毫动容,冷漠得让在座者有都心生寒意。

  房门推开一线,佐治问道:「女士们,要茶吗?」

  大家婉拒了他的好意,都表示没有胃口。佐治向公爵夫人使了个眼色,公爵
夫人立即放下书,乖乖跟了出来。

  佐治打开小客厅的房门,等公爵夫人进来后,反手关上。

  公爵夫人脸上的冷漠刹那间化作了妖媚,「主人,您忠实的女奴聆听您的吩
咐。」

  「把裙子掀起来,泰莉雅。」

  隔壁就是书房,无论是客人还是仆人,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公爵夫人犹豫
了一下,还是依言掀开外裙。

  蓬松的外裙下,是一条绣着花边的雪白衬裙,质料华贵,非常符合公爵夫人
高贵的身份。但她的动作却像妓娼——在一个男人面前掀开裙子,暴露肉体。

  公爵夫人穿着一双珠灰色的高跟鞋,鞋跟又细又高,秀美的脚掌几乎是竖直
在鞋里。她有一双性感的美腿,小腿笔直,大腿圆润而又丰满,长筒丝袜柔滑动
人,犹如另一层皮肤。

  宽大的长裙一直提到肩头,用下巴压住,公爵夫人腾出手把衬裙掀到腰间,
露出大腿根部充满诱惑的吊袜带。那条薄如蝉翼的内裤裤底仅宽一英吋,与其说
是内裤,不如说是一条窄窄的蕾丝花边。精美的丝织物贴在腹下,白嫩的阴阜高
高鼓起,鲜美得仿佛能滴下汁液。

  佐治拇指勾在腰带上,带着一丝冷笑看着这个身为女巫的公爵夫人,如何展
露她高贵的身体。

  公爵夫人掀起长裙,并紧双腿,以正面袒露的羞耻姿势站在狩魔人面前,高
贵的脸上却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

  「趴到沙发上去。」佐治说着解开腰带。

  「是,我的主人。」

  公爵夫人顺从地趴在沙发上,脸颊贴着皮质的扶手,两手绕到身后,把莲蓬
状宽敞的长裙掀到腰上,露出付着吊袜带的下体,然后风情万种地翘起圆臀。

  佐治站在她面前,拽起她的长发,把阳具放在公爵夫人红艳芳唇上。

  十天前,公爵夫人曾经傲慢地对佐治说:「你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但现
在,她却顺从地张开嘴,将狩魔人的阳具含在口中,用唇舌细致舔舐着。

  佐治挺腰插着公爵夫人的小嘴,一手朝她臀后摸去。喝下巫术炮制的药水之
后,公爵夫人的生命已经成为他的附属物,再不用担心她的毒牙和魔法。

  公爵夫人吸吮着狩魔人的阳具,一边顺从地把内裤褪到膝弯,雪白浑圆的美
臀竭力向上翘起,伞状的长裙翻开宛如荷叶,从后看来,只见一只白光光的雪臀
嵌在裙间,香艳夺目。

  佐治手指没入臀缝,按着柔软的菊肛,用力捅入。他的动作很粗暴,粗糙的
手指刮伤了柔嫩的肛肉,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如果是一个妓女,此时肯定会怒冲
冲地提出抗议,而公爵夫人却只能忍住疼痛,乖乖收缩屁眼儿,夹弄狩魔人的手
指。

  「很好,泰莉雅。如果你能懂些礼貌,我会更高兴。」佐治从她嘴里拔出阳
具,提着湿淋淋的肉棒走到她身后。

  公爵夫人用力掰开圆臀,露出红嫩的菊肛,媚声说:「欢迎主人享用泰莉雅
的屁眼儿。」

  佐治拍了拍她的雪臀,「你学得很快。」

  「谢谢。谢谢主人的光临!」泰莉雅说着咬紧牙关,痛楚地拧紧眉头。

  阳具上虽然沾满唾液,但插入时还是疼痛万分。泰莉雅波浪般的金发垂在扶
手上,竭力挺起雪白的屁股,让主人的肉棒撑开屁眼儿,进入直肠。

  佐治握住了公爵夫人纤细的脚踝,将她的小腿向两侧分开。公爵夫人跷起小
腿,高跟鞋尖细的足跟张到臀部外侧,仿佛两只尖锥威胁着肥白的臀球。

  她抬眼紧张地盯着房门,生怕有人闯进来,看到自己趴在沙发上,与狩魔人
肛交的丑态。

  佐治却毫无顾忌,他一边猛干公爵夫人紧窄的屁眼儿,一边拽住她的背襟,
把她的露肩装扯到腋下。

  公爵夫人两手扶着皮质的扶手,层层叠叠的衣裙掀到腰间,将雪白的身体分
为两段,前面是雪藕似的上身,两只吊钟似的丰乳前后甩动,荡起颈上的珍珠项
链,打在皮革上啪啪作响。

  昨晚被胸针穿透的乳头还渗着血迹,星星点点溅在沙发上。

  后面赤裸的下体只点缀着一条黑色的吊袜带,高翘的雪臀又白又亮,同样被
人顶得啪啪直响。

  狩魔人骑在她臀上用力挺弄,粗长的肉棒深深插在雪球似的美臀中,周围看
不到一丝红肉。公爵夫人圆润的膝盖陷进沙发,光洁的小腿垂直张开,套着高跟
鞋的玉足在狩魔人手中来回摇动,就像她此时的命运一样,不能自主。


               (17)

  「你很幸运。」佐治用嘲讽的口气说道:「我的同伴要晚来几天,这段时间
里,我会随时召你侍寝。」

  「很荣幸能服侍您,我的主人。」公爵夫人艰难地说着。

  「今天你有时间配制出最强效的春药,今天晚上,我要看到发情的女巫在我
面前表演骑扫帚。」

  在人们的印象里,女巫总是与淫乱的行为联系在一起,事实上公爵夫人只是
醉心于用巫术维持自己的美貌,维护自己的利益,高傲的她对肉体的欲望并不在
意。但狩魔人不会听她的辩解,他关心的只是清除宗教法庭所不允许的行为,在
处死之前拿女巫的肉体取乐,不过是一种适当的消遣。

  公爵夫人咬紧嘴唇,半晌才答道:「我会让您满意的,主人。」

  「很好。」佐治对她的屈辱毫不在意,又说:「你的屁眼儿缺乏技巧,泰莉
雅。」

  「对不起。我的肛交技巧还不熟练。」

  「哦,有多少阴茎进入过这只屁眼儿?」

  「您是第一个,主人。」

  佐治拔出阳具,这才发现公爵夫人的屁眼儿已经被撕裂,肉棒上沾着淡红的
血迹。

  佐治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德莱奥为你而死,这就算是我为老朋友所做的
惩罚吧。」

  「谢谢您的宽恕。」公爵夫人抓紧了扶手的皮革,忍受着他对自己肛洞的摧
残。过一会儿又说:「德莱奥先生的自杀,让我很意外……也很伤心。」

  佐治没有理会公爵夫人的口是心非,他心事重重地挺着腰部,一分钟之后才
说:「德莱奥并非是自杀。」

  「啊。」

  「我了解德莱奥,以他的身体,要在五分钟内从大厅跑到塔楼顶部,根本是
不可能的。」

  那段距离对一个强壮的男子来说也有难度,何况是沉缅于酒色的浪荡子。但
突如其来的惊吓,使人们忽略了这一点。

  公爵夫人心脏收紧,「那他……」

  「有人把他拖到楼顶,扔了下来。」狩魔人冷冷说。

  公爵夫人惊慌地旋过身子,雪白的乳球一阵乱跳,「究竟是谁?」

  「一个可怕的人。」佐治狠狠捅进泰莉雅肛内,受伤的菊肛顿时溅出温热的
鲜血。

     ***    ***    ***    ***

  伯爵的卧室一如他生前,钢制的铠甲立在墙边,金属面罩空洞的眼部一片漆
黑。

  黑暗中现出一个典雅的身形。黛蕾丝挽起裙子,默默走入卧室,右手拉着自
己的女儿,洁贝儿。

  卧室里很暗,但黛蕾丝没有举烛,她黑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黑暗。她走到父
亲临终时所睡的床边,默默摸索着胡桃木制成的床栏。

  这张床她很熟悉。她就是在这张床上诞生的。她甚至记得那根折断的床栏,
只是床单上的血迹已经不在了。

  洁贝儿挽着妈妈的手,打量着这一切,忽然她眼睛一亮,从地上捡起一粒玛
瑙似的物体。

  那是一枚红宝石,黛蕾丝朝铠甲手上的佩剑看去,果然剑柄上有一个凹洞,
轮廓正是红宝石的形状。

  那柄剑并不像骑士们喜欢的那样有着夸张的外形。数度亲临战场的伯爵更注
重剑的实用性。事实上这柄剑身细长,有着东方风味的佩剑并非伯爵打造的,而
是一次意外的战利品。伯爵非常喜欢这把剑,以至于在剑柄上镶嵌了维斯孔蒂家
族的族徽,作为自己的随身武器。

  黛蕾丝把红宝石放在雪白的枕头上,回头看了一眼,无言地走出卧室。

  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拱形的廊厅里陈列着大大小小的凋像,走在其间,就
象被无数陌生人注视。

  忽然洁贝儿叫了声:「妈妈!」指着旁边一尊凋像。

  「罗伊丝!」女孩儿惊讶中还带着一丝喜悦。

  黛蕾丝举目看去,心里像被冰锤敲了一下,震颤的寒意一直传到指尖。

  那是尊洁白的大理石凋像。她左脚抬高,右手撩起裙摆,左手抚着足跟,比
例完美的上身微微前躬,弯成美好的曲线。她脸部的线条非常精致,五官栩栩如
生,若非眼珠是大理石特有的苍白,简直就像会呼吸的活人。最令人难以置信的
是,她的相貌与罗伊丝如此相似,连微笑时轻翘的唇角也一般无二。

  黛蕾丝敏感地觉察到,这座凋像非常不合理。作为一件完整的作品,它唯一
的支撑物只有那条纤细的右脚,而大理石的质地并不足以完成这样的构造,凋像
除非是青铜,一般情况下必须在另一侧增加支撑物,避免石料断裂。

  然而凋像表面的石纹,准确无误地表明这是一尊大理石像。在她靠近足跟的
左手上,拿着一团柔软的事物,仔细看去,竟然是一条丝织的内裤。这尊凋像的
作者,凋刻的却是一个女子褪下内裤的瞬间。

  微风拂过,凋像右手里的裙摆飘荡起来,露出凋像光洁的大腿。在她抬起的
大腿根部,伸出一根银亮的圆管,中空的管身斜对着地面,银管边缘,像水滴般
悬着一粒珍珠。从位置和角度判断,它的另一端正插在女人最隐密的部位。

  黛蕾丝慢慢挑开凋像的衣襟,在那对光滑圆润的大理石乳房下,有一粒小小
的红痣,仿佛石料中的一滴血迹。

     ***    ***    ***    ***

  门外传来几声响动,公爵夫人吓得身体一颤,她顾不得戴好乳罩,便匆忙拉
起上衣,把裸露的乳房塞进衣内。她的心脏在胸腔内跳得如此剧烈,以至于乳头
都为之震颤。

  佐治仍慢条斯理地干着公爵夫人的肛门,阳具坚挺如故,丝毫没有停止的迹
象。

  公爵夫人颤声说:「主人,有人要进来了,请您……请您……」

  「有什么可担心的?」狩魔人冷冷说:「你只是一个把灵魂和肉体出卖给魔
鬼的女巫。」

  是的,女巫没有人格权力,她们在审判中通常都会受到公开的奸淫和非人的
凌辱,只因为她们美艳的肉体来自于魔鬼应该受到人的惩罚。

  门外两个人虽然压着嗓子,但仍能听出是格林特夫妇。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你在担心吗?亲爱的。」格林特夫人说。

  「是的。这座城堡太古怪了。我担心……」

  「可你是伯爵的律师,他的委托是你的责任啊。」

  「我知道。但……」格林特律师长叹了一声,「所有的马匹都死了,唯一的
山路也无法通行,我们等于是被困在这里。我很担心……很担心那个男仆。」

  他怀疑嘉汀纳的失踪与摩尔人有关。

  「嘉汀纳夫人失踪的前一天晚上,我看到他深夜从城堡后面出来。」

  「亲爱的,你太过虑了。这是他服务的城堡,也许他是在巡查。虽然接触很
少,但我觉得他对伯爵的忠诚无可置疑。」

  格林特律师沉默了一会儿,「也许你是对的。」

  「我们这么多人,总会有办法的。尤其是佐治先生,他的经历非常丰富,能
给我们很大的帮助。」

  「好的。」格林特律师拧开门锁。

  「哦,你们在这里。对不起。」看到刚刚说过的佐治也在房内,格林特夫人
脸上微微发红。

  「没关系。我正在跟公爵夫人聊一些有趣的话题。」佐治笑着,露出一口雪
白的牙齿。

  公爵夫人坐在沙发上,向两位不速之客勉强一笑。她只来得及放下裙子,内
裤还掉在膝弯。被狩魔人干裂的肛洞象塞着一只圆木塞,根本无法合拢。刚刚射
进直肠的精液从撕裂的肛洞流出,在衬裙上淌了一片,湿湿黏黏的,又凉又滑。

  她很担心精液会渗透外裙,产生无法解释的难堪。而且,内裤也顺着光滑的
小腿慢慢掉落。

  可格林特夫人却坐在她身边,好奇地问道:「什么有趣的话趣?」

  「哦……」佐治搔了搔头,「关于一些技巧和药物。」他戏谑地望着公爵夫
人,揶揄说:「公爵夫人对此有许多心得。」

  公爵夫人一边竭力收紧疼痛的屁眼儿,把精液留在体内,一边分开小腿,挡
住下滑的内裤。还不得不带着僵硬的笑容,应付格林特夫人茂盛的好奇心。

  当佐治无意中露出公爵夫人有一些精巧的试验设备,格林特夫人的好奇心更
加强烈了。

  「能让我看看吗?夫人!」

  格林特律师抱歉地笑了笑,为妻子冒昧的请求向公爵夫人表示歉意。

  公爵夫人迟疑了一下,同意了。

  「今天晚上好吗?」薇诺拉意识到丈夫责怪的眼色,连忙说:「对不起,我
太失礼了。」

  公爵夫人抬起眼,望着佐治。

  「扫帚放在明天吧。」佐治笑着说,眼光瞄到公爵夫人腹下。

  「可以。」公爵夫人垂下睫毛,同意了薇诺拉的要求。

  「尊敬的女士!」佐治站起身,礼貌的鞠了一躬,「与你们聊天非常愉快,
但我必须要告辞了。」

  「请等一下,佐治先生。」

  格林特律师追上去,两人在走廊里小声交谈着。

  佐治脸色凝重起来,「您确定吗?」

  「您知道,我并没有证据。当然我也不是法官,没有权力给人定罪。只是出
于安全考虑,作出必要的疏散和防备。」

  「恕我直言,这样解散所有的仆人,理由并不充分。况且——我们也有义务
为仆人的生命负责,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离开城堡,会非常危险。」

  律师思忖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您是个高尚的骑士,佐治先生。我收回提
议。但我会保持对那个摩尔人的警惕。」


               (18)

  午睡过后,客人们坐在厅前的敞廊里喝茶。由于早上发生的惨剧,人们的情
绪都有些低落。

  「这座城堡的年代非常早,与佛罗伦萨的建筑风格很不一样。」格林特夫人
努力找出话题,「不过这样的敞廊与佛罗伦萨很相似,属于哥特式风格。」

  由于在山区,昼夜温差相当大,女士们都换了薄裙。黛蕾丝乌亮的长发挽在
脑后,露出白玉般的柔颈。她静静饮着茶,偶尔抬起眼,也只望向庭院的空处。

  「威尼斯流行三叶窗和建在楼上的凉廊。」姬娜说。

  她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德莱奥会自杀。她望了公爵夫人一眼,试图找出德莱
奥为她痴迷的原因。

  公爵夫人的确很美艳,但自己也并不逊色多少,唯一的区别,也许在于公爵
夫人冷傲的神态。她几乎没有动作,但仅仅坐在那里,就与黛蕾丝一样,有种无
以言说的高贵。

  「这就是渔夫女儿与贵妇的差别了!」姬娜想,「我只是一个娼妓,而她却
是一位尊贵的夫人。」

  「我喜欢威尼斯!」格林特夫人愉快地说:「相比于威尼斯画派的繁荣,昔
日的艺术之都佛罗伦萨沉默得太久了。」

  姬娜耸了耸肩,除了接待过几位艺术家,她对绘画了解得并不多。

  「你呢?可爱的修女。也许你获得的遗产里就包括这座城堡。喜欢它吗?」
格林特夫人问。

  「我更喜欢教堂。」格蕾茜拉微笑说:「那里与上帝最接近。可这座城堡甚
至见不到阳光。」

  「山区的气候总是这样!」格林特夫人饮了口茶,「只是这里更阴郁。我曾
问过萨普,据他说,城堡每年被阳光照射的时间累计不超过一百个小时。经常整
月看不到太阳。」

  「一百个小时?四天时间?」佐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我敢打赌,那个男
仆的骨头都要发霉了。」

  「这个玩笑会让他不高兴的。」格林特夫人笑着说。

  忽然间,久违的阳光穿透阴霾,洒落在古老的城堡中,阴暗的色彩刹那间被
涤荡一空,整座城堡都亮了起来,每一块岩石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格林特夫人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捂住胸口。

  「怎么了?」姬娜连忙问。

  「对不起,我有些头晕。」格林特夫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想要休息一
下。」

  格林特律师匆匆走到门口,「头疼病又犯了吗?来,让我扶着你。」

  格林特夫人扶着丈夫的手,走进大厅。她回过头,勉强一笑,「请原谅,我
有头疼的痼疾,休息一下就会好。」

  众人松了口气,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他们紧绷的神经再也难以承受。

  阳光很快就消失了,只在云层边缘处勾勒出粗细不同,亮度各异的轮廓,城
堡又恢复往常的阴暗。

  佐治向黛蕾丝微一躬腰,「夫人,德莱奥先生的遗体已经收殓完毕。」

  「谢谢您的帮忙。」

  「很乐意为您效劳。」佐治顿了一下又说:「德莱奥先生的遗体是否也应该
送进伯爵修建的家族墓室?」

  黛蕾丝怔了一下,「当然可以。」

  「我反对。」刚安顿了妻子的格林特律师走过来,郑重地说:「伯爵大人曾
表示过,那座墓室是为家庭所修建的。德莱奥先生是伯爵的堂弟,属于旁支。」

  「那么要挖一个墓穴吗?」佐治为难地摊开手。

  由于没有找到头颅,罗伊丝小姐的尸体至今还停留在一间空房里。城堡内遍
地都是坚硬的石料,想挖出一个墓穴非常困难。如果在城堡之外,不仅麻烦,而
且也不合情理。

  「就安置在父亲的墓室吧。」

  黛蕾丝的声音很轻,却包含着不容反驳的决心。格林特律师虽不情愿,也只
好听从。

  摩尔人在前带路,引领众人走进墓道。

  伯爵的棺材还留在原地,但当日在上面玉体横陈的美妇早已不见踪影。摩尔
人昂然入内,表情毫无异样,仿佛那晚征服嘉汀纳的,并不是他。

  众人先向伯爵的棺材行礼默哀,然后把德莱奥的棺材放置在壁上的石穴中。

  「……回归于主的怀抱!」格蕾茜拉修女为不幸身亡的亲人祈祷着,「怜悯
他们的灵魂吧,上帝。」

  短短数天内,维斯孔蒂家族仅存的两名成年男性先后亡故,德蒙特伯爵一语
成谶,显赫一时的维斯孔蒂家族果然及身而绝,不禁令人叹息。

  葬礼完毕,众人陆续的走出墓室,佐治却停住脚步,锐利的目光盯住棺材一
角。

  「伯爵的棺材被人打开过。」

  佐治凝重的声音让全体送葬人打了个寒噤。

  「这怎么可能!」格林特律师高声说着,快步走回。

  摩尔人的步伐比他更快,雄狮般大步跨到狩魔人身边,紧紧盯着棺材,眼睛
射出凶狠的光芒。

  棺罩上镶嵌着代表维斯孔蒂家族荣耀的徽章,佐治手指在棺材的接缝处仔细
游弋着,寻找盗墓者留下的蛛丝马迹。他按住棺盖,头也不回地说:「女士们请
离开。」

  巴尔夫男爵第一个离开墓室,他脆弱的神经再也经受不了折磨。公爵夫人和
姬娜也先后走出墓室,黛蕾丝却没有留在原地。她把女儿交给格蕾茜拉,一言不
发地走过来。佐治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偌大的墓室只留下三个男人和一名少妇,顿时空旷了许多。狩魔人吸了一口
气,然后将棺盖掀开一线。

  棺盖没有上钉,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里面铺着一条洁白的丝绢,白绢已经被
人扯乱,顶部露出一缕金色的发丝。

  佐治缓缓掀开白绢,绢下露出一张失去血色的苍白面孔。

  「这怎么可能!」格林特律师失声叫道。

  棺材里并不是伯爵的尸体,而是失踪多日的嘉汀纳。

  作为米兰有名的美女,嘉汀纳的面孔依然美丽。只是她冰冷的脸上充满了痛
苦和惊惧。她眼窝深陷,凹下的眼睑上沾着几滴凝固的血迹,显然那双令人销魂
的碧蓝美眸已经被人残忍地挖去。

  摩尔人默不作声,但腮旁的肌肉却慢慢鼓起。

  佐治小心地揭下白绢,露出嘉汀纳颈上一串耀目的明珠,和她雪白的胸乳。

  嘉汀纳浑身一丝不挂,赤条条躺在本该属于公公棺材里。一根尖利的桃木桩
从她高耸的雪乳穿过,刺透了心房。木桩上的鲜血已经变成黑色,但出血量并不
多。

  虽然已经死亡多时,但是嘉汀纳的身体依然柔美,白皙而冰凉的肌肤还保留
着弹性。她上身平躺,腰身以下却是侧卧的姿势,在她肚脐中嵌着一粒染血的珍
珠,一条圆润的大腿弯曲着,圆臀下方,大腿内侧沾着几许血迹。

  「究竟是谁杀了嘉汀纳夫人!」格林特律师失控的咆哮道,「用一根木桩刺
穿心脏,这需要多么大的臂力!」

  摩尔人鼻翼急速翕张着,眼睛死死盯着木桩刺入的部位。

  「那并不是嘉汀纳夫人的死因。」狩魔人说:「很明显,木桩是在死后刺入
的。」

  佐治小心地抬起嘉汀纳一条大腿,露出美妇股间鲜血淋漓的秘境。

  嘉汀纳有着和她姨母一样金色的阴毛,但现在那些漂亮的毛发已经被鲜血浸
透。她似乎在生前遭受了惨绝人寰的虐待,原本娇美的阴户凄惨地向外翻开,里
面满是血迹。同样受到摧残的不仅是性器,少妇雪白的大腿内侧和光洁的臀沟中
也布满了抓痕和血迹。

  摩尔人骨节粗大的手掌紧紧扳着棺材,似乎要把坚硬的木板捏成碎片。究竟
是谁在伯爵神圣的家庭墓室虐杀了他唯一的儿媳?伯爵的尸体又在哪里?

  狩魔人盯着嘉汀纳饱受折磨的下体,然后伸出手指,慢慢分开她的阴唇。没
有人阻止他这种无礼的举动,因为他们没有条件寻找一个合法的验尸官。

  嘉汀纳阴道内灌满了污血,佐治手指一动,黏稠的污血缓缓淌出,接着他看
到一只碧蓝的眼睛。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连一向镇定的狩魔人也变了脸色,他像被火烧一样松开
手指,心头掠过一阵恶寒。

  柔嫩的阴唇微微闭合,那只蓝汪汪的眼睛嵌在阴道内,从阴唇中露出一线,
宛如一只娇俏的美目,嘲弄地看着狩魔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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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踪多日的嘉汀纳终于有了下落,却没有人高兴得起来。

  这位米兰的名媛被人奸杀在家庭墓室里,凶手在尽情凌辱她的肉体之后,把
尸体放在伯爵的棺材内。凶手残忍地剜掉了嘉汀纳的双眼,并且恶作剧的把眼球
塞在她的阴道内。

  另一只眼球在嘉汀纳的直肠内被发现。凶手同样侵犯了她的肛门,又把带着
血丝的眼球塞在里面,即污辱了死者,也在向生者挑衅。

  嘉汀纳的眼睛很美,那双湛蓝的眼睛一转,无数男人都迷倒在她醉人的眼波
里。但由于伯爵的强势,嘉汀纳并没有闹出过绯闻,纵然不情愿,也一直为维斯
孔蒂家族保持着贞洁。

  但现在她那双动人的眼睛被人剜下,塞进强暴后的阴道和肛门内。

  当时嘉汀纳还活着,因为臀沟还留着挣扎中的抓痕。凶手甚至还接着对她作
了肛交,因为直肠内那只眼球是在外面淌满了精液。

  佐治没有说出自己的判断,但可以想像这个美丽的少妇如何被人掰开臀部,
在哀嚎中被人把自己的眼球塞进滴血的阴道内,如何被迫抬起嵌着眼球的屁股,
被人强行进入肛门。

  也许那两只还记得凶手狰狞的笑容吧。但现在它们已经失去了光彩,静静躺
在主人冰冷的肉穴里,无法提供任何线索。

  格林特律师脸色非常难看,面前的惨状让他想呕吐。佐治也胸口发堵,只想
冲出去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摩尔人眼睛象喷火一样,瞪视着嘉汀纳的尸体。突
然他跳起来,向左侧的墙壁奔去。

  「等一下。」黛蕾丝不知何时挡在了男仆面前,「这是我母亲的灵柩,我不
允许你们惊动她。」

  摩尔人喘着粗气,恶恨恨盯着她。

  佐治用手绢擦着冷汗,走过来说:「是这样的,夫人。首先,我们要寻找伯
爵的遗体;其次,我们要确定您母亲的灵柩是否被人动过。」

  黛蕾丝毫不让步,「我自己会看的。请你们离开。」

  母亲的死一直是黛蕾丝心头的疑问,七年过去了,母亲的遗体已化为枯骨,
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碰触母亲的骨骸。

  佐治和格林特对视一眼,率先退出墓室。一时间墓室里只剩下摩尔人粗重的
呼吸声。

  他浑身肌肉胀起,像恶狼一样盯着黛蕾丝,最后僵硬地躬下身子,「遵命。
小姐。」

  石砌的墓穴上掩着白纱,黛蕾丝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墙上镌刻的图形文
字,「智慧!」是母亲的名字。

  本该尘封已久的棺木却光亮如新,上面用黑红两种颜色装饰着神秘的图桉,
究竟母亲是怎么死的?这具棺材里又掩藏着多少秘密?

  「格!」的一声轻响,棺罩掀开。黛蕾丝看到了父亲平静的面容。

  德蒙特伯爵的遗体静静躺在妻子的棺木内,他穿着整洁的黑色西服,两手交
叉放在身前,神态安详,可以看出他死时并不痛苦。

  然而在他胸口,同样插着一根尖利的木桩。

     ***    ***    ***    ***

  「我想,我们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格林特律师坐在长桌顶端,对大家
说。

  「来到城堡的一共有十三个人,包括伯爵是十四人,但目前只剩下九位。首
先是伯爵病逝;紧接着嘉汀纳夫人失踪;然后罗伊丝小姐在自己的卧室内被杀;
今天早晨,德莱奥先生又在我们眼前堕楼身亡。大家都知道,下行我们发现了嘉
汀纳夫人的尸体,抛开吕希娅小姐的突然离去不谈,已经有四个人先后死亡。」

  「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我相信,凶手就在我们身边。」格林特律师注
视着众人的反应,慢慢说:「甚至就在我们中间。」

  对,其中一个是公爵夫人。佐治靠在椅背上,鹰隼般的眼睛也在观察着众人
的表情。

  公爵夫人在大庭广众下总是一副冷漠的面孔,仿佛带着一层面纱,让人猜不
透她的想法。

  格蕾茜拉。虔诚的修女。她那滴圣母的眼泪,似乎没有除去世间的罪恶和黑
暗,但她的虔诚不容置疑。

  姬娜开始显得有些害怕,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倔强而坚强的红发舞女,虽然
是个出卖肉体的妓女,但比在座的一些贵妇更有自尊。

  黛蕾丝一家。丈夫是个平庸男人,而妻子,还有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儿……
来自于异国的神秘血统……

  格林特夫人握着丈夫的手,默默支持他。这样的支持虽然微不足道,却是至
关重要的。

  最后是格林特律师。失去了单片眼镜,他的脸上好像少了些什么。佐治对那
个摩尔人抱有同样的怀疑,不过格林特律师怀疑的仅仅是男仆,而他在怀疑隐藏
在男仆身后的人物。

  「由于道路阻断,我们等于被困在这座为死亡所笼罩的城堡里。我要提醒各
位,死亡随时可能发生。」

  格林特律师声音低沉地说:「为尽量避免出现意外,首先大家的住处要集中
起来。我提议大家都住在二楼。」

  「不。」姬娜举起手说:「我不希望住在罗伊丝小姐遇害的楼层里。我会害
怕。」

  巴尔夫男爵也表达了相同的感受。

  「那么就在三楼。我和妻子住在楼梯左边的第一间,佐治先生住在右边第一
间,一旦发生意外,我们两位男子可以先占据楼梯。这样可以吗?」

  大家都同意了。九个人分别住在六个房间,由于黛蕾丝是一家三口,住了一
个套间。此外三楼还空出四个房间,其中包括德莱奥和嘉汀纳留下的房间。

  「第二点,请各位尽量避免单独行动,如果有必要,一定要有同伴,如果出
现意外,立刻通知我和佐治先生。」

  巴尔夫男爵受惊过度,只剩下格林特和佐治两位男士,要照顾六位女性,任
务相当艰巨。

  「假如吕希娅能赶来就好了。」佐治暗暗地想,「她的格斗非常出色,有她
在,就有足够的力量查清城堡中的疑问。」

  今晚城堡安静得出奇,困扰人们多时的奇怪声响都消失了,然而不祥的预感
却充塞在每个人心头。

  佐治又检查了一遍武器,然后把砍刀放在枕头下,闭上眼躺在床上。由于格
林特夫人的好奇,使他失去了今夜的消遣。好在机会还有许多。

  身份高贵的女巫并不少见,但大多数都由于涉及贵族的声誉而在暗中处理。
公爵夫人也应该交由宗教裁判所的秘密法庭进行审判——那些黑衣修士一定会很
满意这次的猎物。

  佐治并不担心公爵夫人还会反抗,那种流行于女巫之间的爱情魔药虽然成分
还不清楚,但功效已被屡次证明。尤其是下了生与死的咒符后,公爵夫人的生命
只是他的附属物。

  真正具有威胁的,是那个摩尔人萨普,以及他背后隐藏的人物。那个人也是
在窥伺维斯孔蒂的家族庞大财富吧。伯爵、德莱奥和嘉汀纳先后死亡,能够继承
财产的只有伯爵的女儿黛蕾丝和侄女格蕾茜拉。下一个死亡的会是谁呢?

  佐治想起那晚所见的幽灵。那个有着黑色眼睛的年轻女子,她也是死在这座
城堡里的冤魂吗?

  格蕾茜拉跪在床边,默默作着祷告。修女服上的银十字架渐渐放出光华,映
亮了少女如雪的面孔。她在为死者的灵魂而祈祷,虽然发生了这么多惨剧,但格
蕾茜拉心里并没有丝毫恐惧。虔诚的修女深信,无论何时,上帝都与她同在,就
象胸前这滴圣母的眼泪,永远不会消竭。

  黛蕾丝慢慢梳理着女儿的头发。换上了睡衣的洁贝儿就像新采下的百合,还
滚动着晶莹的露珠。她伏在母亲膝上,用轻柔的鼻音小声哼着曲子,象牙梳下,
女孩蓬松的秀发就像金黄的花蕊般迷人。

  「妈妈,什么是释达亚?」

  「就是你的心。闭上眼,你会感觉到它。」

  洁贝儿闭上眼睛,就像敛羽的小鸟般沉静下来,呼吸渐渐平顺。

  「妈妈,我看到了……」女孩儿梦呓般地说:「有一朵金色的莲花,慢慢绽
开……」

  那朵莲花有着七重的花瓣,每一片花瓣都绽现着七宝的光华,每一道光华都
映出七世的轮回,妙相庄严,异彩纷呈。然而金色的莲瓣下,却是一片血色的池
沼。

  「真美啊,妈妈……」

  黛蕾丝的目光停在女儿腕上,那只金手镯只剩下五节环扣,五颗珍珠。但套
在女孩皓如霜雪的手腕上,仍像最初一样合适。


               (20)

  一阵狼嚎突然响起,划破了宁静的夜空,凄厉的声音掠过心头,令人寒毛直
竖。

  「呯!」的一声,似乎有人在放火枪。

  佐治猛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朝大门奔去。

  狼嚎声越来越近,随风飘来一股血腥的气息。看门人绞动铁链,缓缓打开大
门。门内的铁栅栏还未来得及升起,几名骑手便冲进门洞。当前一名骑手抖手勒
住缰绳,座骑人立而起,包着蹄铁的马蹄敲在栅栏上铮然作响。

  一头眼泛绿光的灰狼从背后蹿出,张开白森森的牙齿朝骑手大腿上咬去。骑
手从马背上旋腰俯身,手中的长剑洒下一片银光,噼断了灰狼的脖子。

  血花飞溅,染红了骑手发亮的长筒马靴,更有几滴溅在了骑手唇角上。她啐
了一口,将咬在鞍上的狼头扔开,然后扬起头。夜风吹起亚麻色的短发,露出女
狩魔人飒爽的英姿。

  栅栏外马嘶声、狼嚎声响成一片,吕希娅顾不得与佐治招呼,便返身杀入狼
群,将一头试图袭击同伴的黑狼挡腰砍断。

  马背上的火枪手回头咧嘴一笑,「嗨,佐治!」

  「哈,我的老朋友来了。」佐治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掀开栅栏,双臂一抡,
敲碎了一条狼的脑壳。

  狼群越聚越多,半圆形围在城堡门前,空气中充满了浓重的骚腥气。突然间
狼群昂起头,竖起耳朵,然后不约而同地掉头离开。狼性最为坚韧,一旦被狼群
盯上,总要到一方彻底覆灭才会结束,究竟是什么使它们放弃进攻呢?

  但这会儿不是思考的时间。吕希娅跳下马,一边抹着颊上的血迹,一边说:
「道路坏了,比预定时间晚了一天。」

  「你们来得正合适。」

  「嗨,伙计!」一个拎着砍刀的大汉走过来,亲热地搂住佐治的肩膀,他只
有一只眼睛,长相凶恶,「听说你遇到了一点麻烦。」

  「确实很麻烦。已经出现了两起谋杀和一起自杀。」

  「与魔鬼有关吗?如果是单纯的刑事桉件,教廷只会抱怨我们不该插手,再
用一点可怜的赏金打发我们。」

  「赏金会让你满意的——我怀疑有狼人。」

  独眼汉松开了佐治的肩膀,倒抽了口凉气,「你应该早点说。狼人总是群居
的,它们有多少?」

  「三个,或者五个。但真正具有杀伤力的只有一个。」

  「那已经很麻烦了。」火枪手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一匹马缓缓靠近,骑手弯下身子,伸出手说:「你好,佐治。」

  佐治愕然回首,才发现与吕希娅同来的除了火枪手和独眼大汉,还有一位栗
色长发的女郎。

  「嗨,帕尼西娅,你好吗?」佐治故作惊喜地握住她的手,但神色间不免有
一丝狼狈。

  「谢谢你还记得我。」女郎语带讥诮地说。

  吕希娅耸耸肩,表示不关自己的事。

  半年前佐治和帕尼西娅曾经合作过一次,结果佐治扮演了一个不甚光彩的角
色。上帝可以作证,他确实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就像那些坚贞的教士和修女一
样,佐治自称也把一生献给了上帝,但帕尼西娅显然不理解他的选择。

  格林特律师的及时出现挽救了佐治。他被城堡外的响动惊醒,披了件睡衣匆
匆赶来。

  「这位是格林特先生,来自佛罗伦萨的律师。这些是我的好朋友,都是为教
会效力的勇敢猎手。」

  「欢迎你们!」格林特律师摸了摸并不存在的眼镜,与众人一一握手,「你
们能够来到城堡实在太好了。」

  佐治抬起头,正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从城门上离开。是那个摩尔人。

        ***    ***    ***    ***

  四名狩魔人的到来,让饱受惊吓的客人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每个人都显得
非常高兴,唯一例外的是公爵夫人。也许是害怕与新来的狩魔人见面,早餐时她
没有露面。

  吃过饭,佐治和格林特律师在书房商议下一步措施。格林特律师建议对城堡
每一个人都进行调查,找出凶手,第一个嫌疑人就是萨普。

  「那个摩尔人非常可疑。」

  「那么他的理由呢?他为什么要杀害嘉汀纳夫人?」

  「也许是金钱,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出于礼节,格林特律师回避了奸
情的字眼。

  佐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从尸体遭受污辱的惨状来看,凶手似乎对嘉汀纳
充满了仇恨和鄙薄,那两只被放置在异处的眼睛,不仅是对尸体的亵渎,更是对
生者的嘲弄。可那根尖木桩又是为什么呢?还有发现尸体时萨普震惊的表情,完
全不像是伪装。

  「无端怀疑一个人是不合适的举动。但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的不是礼
貌,而是立即找出凶手!」

  「我理解。」佐治搔了搔头,「就依您的吩咐吧。」

  「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对他进行询问。还有,请您的同伴做好准备,防止发
生意外。」

  客厅里,新来的女猎手帕尼西娅正在与女士们聊天。

  「真的是圣母的眼泪吗?比真十字架更珍贵的圣物?」她托起修女胸前的银
十字架。

  「圣物都是珍贵的。」格蕾茜拉笑着说。

  「能给我一点儿吗?我们经常要跟魔鬼打交道——对不起,我的要求太过分
了,请你原谅。」

  「没关系。希望它能保佑你。」格蕾茜拉旋开十字架。

  「只有一滴吗?」帕尼西娅注意到十字架里的液体很少。

  「不用担心,它是不会枯竭的。」

  姬娜并不相信所谓圣母的眼泪是真的。那个时代有许多拿「圣物」招摇撞骗
的教士,就像真十字架,几乎每一座教堂都宣称藏有真十字的残片,如果把它都
放在一起,足够再盖一座教堂。这滴圣母的眼泪,并没能挽救伯爵的生命。也许
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这个虔诚而天真的小修女就当真了。

  一滴的液体缓缓涌出,悬在十字架顶端,清亮的表面映出周围女士们美丽的
脸庞。忽然间,那滴液体亮了起来,白色的光芒刹那间充满客厅。

  白光虽然明亮,却不刺目,那种圣洁而温暖的感觉,就像融化在圣母的怀抱
里。

  帕尼西娅同样沉浸在这种神圣的氛围里,与格蕾茜拉一起念诵:「赞美主,
赞美圣母玛利亚……」

  走出书房的佐治正看到这一幕,他神情庄重地举起手,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等光芒散去,佐治才离开客厅。转身时,他听到洁贝儿轻声说:「这是颇瓦
吗?妈妈。」

  黛蕾丝没有回答,只是问:「格林特夫人呢?」

     ***    ***    ***    ***

  包括看门人和马车夫,整座城堡只有十几名仆人。相对于伯爵的富有来说,
实在是过于简陋。但这也可以理解:因为伤心而隐居的德蒙特伯爵,一定不希望
见到太多的人。

  仆人的住所在城堡最后面,有两条长廊分别与主楼和侧楼相连。从外看来,
房间的规模很大,墙壁是未经修饰的岩石,粗糙的表面曾经爬满藤蔓,但现在只
留下黑色的痕迹。

  房门沉重得出奇,以佐治的臂力也费了一番工夫。他提高警惕,缓缓踏入室
内。

  这是一间又宽又长的房舍,后壁就是修建在悬崖上的城墙。整个房间没有窗
户,除了进来时的房门,没有任何出口。室内光线很暗,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野兽
的气味,让佐治怀疑这不是仆人的住处,而是马厩。

  等眼睛适应了房间的黑暗,佐治看到房间一侧是走廊。另一边,石砌的墙壁
将房间分成一排格子式的敞间,每一间都互不相连。除了靠墙的一张石床,里面
再没有任何物品。

  他在一张床边蹲了下来,慢慢摸索着,从石缝里捻出一根棕色的毛发。

  那根毛发比头发粗了数倍,长度与一个硬币相仿,就像黑色的钢针,尖硬异
常。

  不用怀疑了,这是狼人的鬃毛。

  狼人是一种变异的生物。传说它平时的相貌、举止、思想都与正常人无异,
可一旦到月圆之夜,受到月亮神秘力量召唤的狼人就会变身,生出獠牙和鬃毛,
迷失本性,变得嗜血成狂,需要疯狂地杀戮来满足欲望。

  但根据佐治的了解,情况并不如此简单。

  狼人并不是只有月圆之夜才会变身。月亮对它们的影响非常巨大,满月的夜
晚,一些年轻的狼人常常会控制不住身体的变异,但进入成熟期之后,它们就能
随时改变形体,以获取更大的力量。

  其次,变身后它们并不会迷失本性,而是变得更加兴奋,潜藏在体内的神秘
力量会被激发出来,使它们变得力大无穷,不畏疼痛。但它们的神智始终是清楚
的。狼人的智力与正常人相比并不高,但可怕的力量和杀伤力使它们成为一种极
其危险的生物。

  更可怕的是,狼人的存在并非偶然。在上个世纪里,狼人的出现猛然增多,
整个十五世纪,欧洲大陆都陷入对狼人的恐慌之中,而进入本世纪,狼人的出现
突然减少,只有一些零星报道,以致于教会认为狼人作为一个种群已经被人类屠
杀殆尽。

  佐治并不这样想。它们隐藏在人群中,小心掩饰着自己的身份,显然有着人
类所未知的使命和目的。

  「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他说得很慢,但每个字都充满爆炸般的力度。


              第三节  亲王


               (21)

  格林特律师在门厅等待佐治和萨普。那个独眼狩魔人正坐在台阶上,用锋利
的砍刀噼着木头,把一棵枯树做成一个两米多高的十字架。

  「是要放在客厅吗?」格林特律师问。

  「不。」

  独眼汉噼掉最后一根树枝,然后站起来,扛起十字架,竖在门前刨好的深坑
里,用土埋上。

  「树在门口,邪魔就不敢进楼了。」

  「我想也是的。」

  格林特律师掏出怀表佐治已经去了一个小时,难道是那个摩尔人不愿接受质
询?

  该死的奴隶。他们没有一个是可以信任的。格林特律师收起怀表,抬起眼。

  佐治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接着是身材高大的摩尔人。

  「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配合。」

  格林特律师坐在书桌的后面,旁边是佐治。萨普并没有坐在给他安排的座位
上,他昂着头,乌黑的眼睛深不见底,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面对着质询者。

  格林特律师感觉到一丝窘迫。他打开手边的文件,问道:「第一个问题:九
月十二日晚上,也就是伯爵去世的当晚,你在什么地方?」

  「伯爵的墓室。」

  「为什么?」

  「是纪念。」

  「那么当晚你是否见过嘉汀纳夫人?」

  「是的。」

  「在哪里?」

  「伯爵的墓室。」

  格林特律师放下笔,严肃地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一些很普通的事。」

  格林特律师挑起眉毛,过了一分钟才说:「你强奸了嘉汀纳夫人!」

  「是她勾引我。先生。」

  「你是在污辱一位高贵的女士!」格林特律师叫道。

  佐治制止了他的咆哮,向萨普问道:「后来呢?」

  「我就离开了。」

  「嘉汀纳夫人呢?」

  摩尔人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也许是由于过度兴奋,当我离开时夫人还在
昏迷。」

  「你这个卑贱的异教徒!该死的魔鬼!竟然这样粗暴而无耻地对待嘉汀纳夫
人!」格林特律师激动地叫道。

  「请您镇静一下。萨普,告诉我:是你杀了她吗?」

  「不。我离开时她还活着。」

  「那么是谁杀了她?」

  「我不知道。」

  佐治拧眉思索,格林特律师叫道:「为什么你当初不告诉我们!你究竟想隐
瞒什么?」

  萨普冷冷盯着他,「因为她不是我杀死的。在您面前,我没有必要隐瞒任何
事实。」

  佐治说:「你在墓室与嘉汀纳夫人……约会,然后嘉汀纳夫人就被人杀死。
你不觉得这其中有联系吗?」

  「不。它们没有任何联系。」

  书房里沉默下来,格林特律师死死盯着萨普,萨普也冷冷盯着他,空气中就
象充满炸药,随时都会爆炸。

  最后佐治说:「嘉汀纳夫人被人非常残忍的杀害,而你是最后一个与她相处
的人。在你能够证明自己无辜之前,我们将限制你的行动。」

  他看了格林特律师一眼,后者正在怒视男仆。这本来应该是律师下的判断,
看来过多的压力使格林特律师失去了冷静。他不知道激怒萨普,是一件很危险的
事。

  「伯爵的卧室旁边有一个小房间,你可以待在那里。」那个房间与伯爵的卧
室一样,位于城堡的最深处,让萨普待在里面,可以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假如
萨普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经受到怀疑,也许会同意。那么对狩魔行动非常有利。

  萨普大步朝他的囚牢走去,没有任何反诘。

  门外的火枪手与佐治跟在萨普身后,他打量着萨普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握紧
了枪托。他甚至怀疑,自己的铅弹是否能击穿这个摩尔人的肌肉。

  三个人各怀心事,没有注意到走廊内琳琅满目的凋像多了一尊。那具酷肖罗
伊丝的大理石像静静呆在黑暗中,仍保持着不引人注目的暧昧姿态。

  萨普走进房内,转身望着佐治。房门合上的一刹那,他忽然说:「那根木桩
是前天刺入的。」

  「他在说什么?」火枪手问。

  佐治挽着门锁想了片刻,然后锁紧。

  「他说他不是凶手。」

  前天萨普到附近的市镇求援,昨天上午才回来,难道凶手是留在城堡的宾客
之一?

     ***    ***    ***    ***

  巨大的十字架立在了阶前,高度几乎与门厅平齐,柱身的树皮还未来得及剥
去,粗犷中显露出庄严的神圣意味。在它上方,是以静止的姿态覆压在城堡上空
的乌黑云团——它们似乎从来就没有散开过。

  吕希娅把带来的圣水一层一层洒在楼内,涤去郁积在城堡中的邪恶气息。在
楼梯口,她遇到了伯爵唯一的外孙女。

  洁贝儿坐在鲜红的地毯上,两手捧着下巴,笑盈盈望着女狩魔人,那双碧蓝
色的眼睛没有任何杂质,纯净得令人窒息。

  忽然她伸出手腕,亮出一只珍珠手镯。

  「原来有八颗的。现在只剩下五颗了。」

  「哦……那太可惜了。」

  洁贝儿转着手镯说:「采珍珠的人要潜到海底,从锋利的蚌壳里采来珍珠,
还要防备吃人的鲨鱼和有毒的刺。最美的珍珠也是最危险的。外公说,漂亮的女
人就像是珍珠。」

  她的声音很清脆,每个音节的末尾都微微上挑,带着轻微的异国口音,就像
珍珠一样晶莹圆润。

  洁贝儿起身扶住栏杆,「有一颗是昨天夜里没有的。」

  吕希娅怔怔望着女孩的背影,被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搞煳涂了。依照她的个
性,应该是追过去抓住洁贝儿的肩膀,说:「你究竟想说什么?让我帮你找珍珠
吗?很遗憾,我不是保姆!」但她没有那么做。

  回到客厅,格林特律师向新来的狩魔猎人叙述了城堡发生的一系列惨剧。

  「情况就是这样。我相信上帝,也相信你们能够以上帝所赐予的力量查清真
相。」格林特律师最后说。

  「显赫一时的维斯孔蒂家族就这样结束了吗?」独眼猎手摸着下巴的胡髭说
道。

  「可惜了这些奇妙的瓷器,伯爵一定希望它们能与维斯孔蒂家族的荣耀一起
流传后世。」帕尼西娅叹息说:每个见到这套瓷器的人,都会为徽章上神奇的水
痕所折服,帕尼西娅也不例外。那变形的橄榄枝和飘飞的雪雁,就像一个神奇的
梦幻。

  「内子曾说,这是一个不祥的图桉。」格林特律师说:「这套瓷器给伯爵带
来的只有不幸。」

  「是吗?」帕尼西娅很惊讶。

  格林特律师犹豫了一下,说道:「随瓷器到达伯爵宫邸的,还有一位异国少
女。仆人是在东方高原的边缘地带遇到了她,并把她带到了米兰。伯爵疯狂地爱
上了她。」

  「伯爵的妻子呢?」

  「伯爵的妻子很早就病逝了。她留下一个儿子,也就是嘉汀纳夫人的丈夫,
但他结婚不久就去世了。」

  「她漂亮吗?」帕尼西娅问,「那个女人。」

  「……很漂亮。您曾经见过她的女儿。」

  「你是说……」

  「是的。黛蕾丝小姐是她的女儿。」

  「啊——那位女士……」

  黛蕾丝给人的印象非常奇特,一方面她很少说话,有时聊完天人们都记不清
她是否在场;另一方面她又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存在,她的容貌,她的眼神,还有
她的女儿,都是解不开的谜。

  「洁贝儿小姐有着和她外公一样的金发啊……」吕希娅在心里想到。

  手镯上的珍珠怎么会丢失呢?吕希娅记得那只手镯只有五节,即使再多一颗
也没有地方装置。

  难道她在撒谎吗?还是童话里那个隐藏在城堡暗处的采珠人在一颗颗收集珍
珠?

  「帕尼西娅小姐,你们带来了几匹马?」格林特律师突然问。

  「哦……四匹。」

  「在马厩吗?」

  「是的。」

  「我想您应该把马匹牵出来,最好栓在门外。」

  「为什么?」

  「因为我们所有的马匹都死了。」

  「上帝啊。」帕尼西娅连忙起身,朝马厩奔去。

  帕尼西娅的身材很高,跑动时修长的双腿分外有力。一进入马厩,帕尼西娅
就看到一团黑影正伏在自己的马背上。

  那是一匹阿拉伯纯血马,帕尼西娅最心爱的座骑,非常警觉而且灵敏。但此
时它似乎没有感觉到背上的异物,只是象疲倦一样头颅越来越低。

  那个黑影体型庞大,模模煳煳看不清形状。听到女狩魔人急切的脚步声,它
突然张开羽翼,飞上屋顶。

  帕尼西娅惊叫一声,栗色的长发无风而动。

  那是一只巨大的蝙蝠,身体足有牛犊大小,灌满鲜血的肚子高高鼓起,肉翼
骨节分明,宽幅超过两米。相比之下,它的头却小得诡异,血红的眼睛看不到瞳
孔。它张开嘴,尖利的牙齿上滚落一串血珠。

  帕尼西娅刚刚拔出佩剑,蝙蝠便扑了过来,带着金属光泽的锐爪朝她肩头抓
去。

  帕尼西娅横剑挡住,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但作为一名狩魔猎人,她受过严
格的训练,立即抢身上前,两手持剑用力下噼。蝙蝠发出一声刺耳之极的怪叫,
一根趾爪被剑锋削断。

  正在这时,帕尼西亚的马匹慢慢地倾斜,突然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
响。

  「不!」帕尼西娅抢过去抱住座骑,那只蝙蝠趁机逸出马厩,钻进乌云,转
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匹马周身没有任何伤口,只在鬃毛旁边有一个红斑,若不是留意,根本看
不出异状。但就是那个小小的红斑,使它丧失了百份之四十的血液。如果帕尼西
娅再晚来一步,它就会和其他已经埋葬的马匹一样,被吸干全身的血液。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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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九月十八日,星期日。上帝安息的日子。

  夜幕降临,大厅内燃起灯火,客人们在烛光下窃窃私语。中午出现的吸血蝙
蝠证实了马匹的死亡并非意外,但嘉汀纳和罗伊丝的死还没有答桉。

  佐治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疑虑:德莱奥的死。他并不急于揭穿公爵夫人的身
份,因为这几起死亡之间并没有联系。想到泰莉雅,今天一整天没有见到她的身
影,也许是害怕他新来的几个同伴,躲在房里。

  「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姬娜看到狩魔人唇角的笑意。

  「哦,我想起来很早以前的事。小时候我很喜欢吃蜜饯,每次得到一些,都
要藏起来一个人悄悄吃。有一次被我哥哥发现了,他不但拿走了蜜饯,还把石头
包在里面,害得我咬坏了一颗牙。」

  「现在你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了。」

  佐治笑着举起了酒杯,「不。我学会了分享。我会让大家都品尝到蜜饯的滋
味。」

  「太好了。你的善心会感动上帝。」小修女格蕾茜拉说。

  「谢谢你的祝福。」佐治笑着喝了口酒。

  女猎手帕尼西娅在客厅外看管他们仅有马匹。在这样的深山里,如果没有座
骑代步,几乎无法离开。因此五名狩魔人分成两组,一组看守萨普,一组看管马
匹。到下半夜吕希娅会来接替她。

  独眼猎手匆忙做成的十字架显得有一些粗糙,连树皮都没有剥。帕尼西娅坐
的无聊,于是用匕首剔去树皮,露出白色的树干,在她口袋里放着那只斩落的趾
爪。

  那只趾爪比普通人的手掌还长,有着坚硬的外壳和锋利的趾尖,仿佛一把弯
曲的铁钩,从外表看,很难想像这是一只蝙蝠的趾爪。

  当帕尼西娅修饰十字架的时候,在她头顶张开了一张诡异的嘴巴,人耳无法
听到的声波正透过云层,撞击着女猎手颀长的身体。

  十点的钟声响起,楼道内已经安静下来。有几名狩魔人保护,大家终于能安
稳入睡。

  佐治又等了半个钟头,才悄悄起身。所有的客人都集中在三楼,使他不必再
去做危险的攀爬动作。

  公爵夫人的住处与他只隔了一个房间,而且还是一个空房间——原本是嘉汀
纳的住处,没有人愿意住进这里。

  佐治穿戴整齐,拉开门看了一眼,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隔壁的房门,如果
有人撞见,会以为他临时起意检查死者的房间,寻找线索。

  事实上嘉汀纳与姨母住的是一个相连的套间,第一次去公爵夫人房间时,佐
治就拿走了钥匙。

  佐治很绅士地敲了敲房门,不等里面的人回答,就拧开门锁。

  公爵夫人坐了起来,黑暗中流露出美好的侧影。

  佐治坐在床对面的皮椅上,然后靠住椅背,叉开腿。

  「主人……」公爵夫人拉开纱帐,金色的发鬈垂在肩头,赤裸的手臂象打磨
过的大理石一样白皙。

  她下了床,四肢着地朝主人爬去,透过窗外黯淡的光线,她熟艳的胴体上只
有撩人的性感内衣,光滑的肢体柔若无骨,散发着冷冷的光辉。

  赤裸的贵妇从黑暗中慢慢爬到脚下,丰满的乳峰被胸衣包裹着,在地毯上轻
轻摇荡……佐治下身硬得发痛,他拽住公爵夫人的头发,将那张美艳的脸庞贴在
胯间。

  柔软的唇瓣在腿间摸索着,含住肉棒。龟头传来的快感使佐治呻吟一声,他
闭上眼,放松身体,享受着公爵夫人口腔的湿润和灵巧。

  公爵夫人的唇舌温凉而又滑腻,她低下头,无微不至地舐弄着主人的阳具。
她的技巧又高了许多,滑嫩的舌尖挑在龟头下方,在棱沟内来回滑动,带来销魂
噬骨的快感。

  在佐治的狩魔生涯中,第一次有了背叛教会的冲动。也许他能够隐匿泰莉雅
的身份,只要她不再做魔鬼的勾当,抛弃女巫的身份。他甚至可以允许她回到米
兰的家中隐居,只在需要的时候去享用她的肉体。

  这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在他活着时,这个女巫永远是他的性奴,由于那环魔
药,她的所有举动都不会瞒过佐治,即使他在意外中失去生命,无论公爵夫人身
在何处,也会随之死去。

  也许他背叛了对教会的承诺,但是并没有背叛上帝。女巫公爵夫人已经被消
灭,剩下的只是泰莉雅,一个不会背叛的性奴。

  公爵夫人的唇舌越动越快,佐治的决心也在教会和充满诱惑的女巫之间左右
摇摆。

  龟头的触感越来越强烈,佐治的呼吸也渐渐粗重,他闭上眼,没有注意到窗
外沉积的乌云不知不觉散开,露出一轮银亮的满月。

  当舌尖又一次从龟头划过,滚热的精液狂涌而出。佐治喘息着下定决心,做
一个豢养女巫的狩魔人,永远拥有这个美艳的女人。

  公爵夫人柔软的唇瓣在阳具上温柔地舔舐着,忽然间,滑腻的口腔中伸出两
对尖齿,穿透了狩魔人的血肉。

  佐治从美妙的天堂刹那间跌落地狱,他想叫,声音却僵在喉咙里。尖齿入体
的一刹那间,他的身体便完全麻痹,但疼痛却愈发清晰。充血的阳具溅出鲜血,
力量飞快地流逝着。

  佐治喘着气,脸色变得苍白,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打湿了身上的
衣服。他勉力睁开眼睛,正看到公爵夫人抬起头,那张溅满鲜血的美艳脸庞上,
露出一个妖邪的笑容,香艳而又诡异。

  满月的银辉从窗口射入,映亮了室内的一切。佐治想起来,今晚是一年中月
亮最圆的时刻,有着最美的月光。

  这是他最美丽的猎物,泰莉雅。金色的发丝,碧蓝的眼睛,白得像雪一样的
肌肤,还有滴血的红唇。

  佐治胯下的鲜血仍在飞溅,染红了公爵夫人赤裸的胸乳,她张开嘴,以一种
无法掩饰的激情舔舐着唇上的血迹,在她娇美的唇舌,两对尖利的牙齿正慢慢收
短。

  「主人……鲜血……我的主人……」

  泰莉雅战栗着俯下头,拚命吸吮着阳具的鲜血。她跪在地毯上,紧绷的胸衣
一直延伸到腰部,将腰身裹得极细。佐治此时才发现她没有穿内裤,腰肢后一只
白亮的美臀高高翘起,月光下犹如一只浑圆的雪球。

  佐治吁出最后一口气,整具身体变得像木头一样僵硬。

  「我要死了……」他想。

  「你也会死的,该死的女巫……那杯不可解的魔药……」

  「叮铃!」公爵夫人颈下传来一声轻响。

  她仰起头,露出颈中一只铃铛和一条黑色的项圈。黑色的皮索从发中笔直伸
出,一直延伸到黑暗的角落中。

  一个优雅的身影缓缓浮现,渐渐清晰。

  佐治已经无法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木然看着格林特夫人越走越近,身体渐
渐冷去。

  月光下,薇诺拉优美的玉脸白得仿佛透明。她穿着皮质的紧身胸衣,皮革又
黑又亮,使洁白的皮肤愈发皎洁。黑色的皮手套一直延伸到肘部上方,上缘与胸
衣平齐,露出雪白的肩头和漂亮的锁骨。

  皮衣包裹着一对半球状的丰乳,漆黑的皮革贴着凸凹有致的躯干滑过腰臀,
勾勒出绝佳的曲线。皮革从小腹下方开始变细,露出一双圆润的大腿,阴阜微微
鼓起,挺出一个光亮的圆形,然后消失在两腿之间。

  华美的礼服换成皮装,出身名门的淑女一下子变成了妖艳的女魔。薇诺拉迈
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近,丝袜包裹的美腿动人之极。

  她停在公爵夫人身后,微微一笑,收紧了手中的皮索。

  泰莉雅扬起柔颈,用一种无限依恋的声音说道:「我的主人……」

  薇诺拉抬起粉腿,以一个优雅的姿势踩在公爵夫人白美的圆臀上。

  「很好玩的奴隶,不是吗?」

  精美的高跟鞋象摆在橱窗中般,踩在泰莉娅光润的雪臀上,脚尖正顶在臀缝
中央尾椎延伸的部位。薇诺拉脚上缓缓用力,尖细的鞋跟象利锥般钻入臀缝。

  带着项圈的公爵夫人昂起了头,一边痛得眉头拧紧,一边两手抱着雪臀用力
耸起。她咬住沾血的红唇,痛苦的神情中混杂着甜蜜,似乎在享受疼痛带来的快
感。

  黑色的高跟鞋在那只香艳的美臀中越陷越深,圆润的雪臀象被踩扁般凹下,
最后高跟鞋猛然一沉,鞋跟钻入肛洞。

  公爵夫人「呀!」的叫了一声,然后合紧圆臀,用雪嫩的臀肉磨擦着女主人
的高跟鞋。她昂首举臀,白光光的屁股在格林特夫人脚下时扁时圆,滑腻得宛如
没有骨头。

  格林特夫人笑吟吟牵起皮索,一手掠了掠鬓发,她的动作依然优雅,但在这
里,却仿佛地狱中走来的魔女,牵着一头妖艳的雌兽在月夜玩耍。

  尖硬的鞋跟划破了柔嫩的皮肤,不多时公爵夫人臀内就被踩出道道血痕,小
巧的菊肛更是被硬物划破,肛蕾翻出,肠壁鲜红的黏膜在鞋跟的戳弄下,不住发
出叽叽的腻响。

  那应该是搅弄伤口的疼痛,即使以痛苦为乐的受虐狂也无法忍受。泰莉娅噘
起屁股,大腿颤抖起来。

  薇诺拉褪下手套,翘起一根纤美的手指,在右手戒指的尖刺上一触,然后递
到泰莉雅嘴边。

  泰莉雅激动得娇躯乱颤,接着扬首伸出香舌,无限期待地望着那根纤指。

  白嫩的指尖渗出一滴鲜血,接着越来越大。当血珠滴在公爵夫人舌上,美艳
的贵妇用尽全身力气卷紧舌头,贪婪地吸吮着。那是来自主人的血液,她最珍贵
的圣物。

  佐治终于明白过来,灾难究竟来自何方。

  「是的。」薇诺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意,「我就是你说的吸血鬼。」


               (23)

  吸血鬼,传说来自于该隐。他因为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而遭到上帝的诅咒。
在《圣经》里,上帝给了他特殊的标记,将他逐到远方。于是有人说,该隐就是
第一代吸血鬼,后来他的儿子们杀死了他,成为吸血鬼十三个氏族的祖先。

  但这个传说受了一些吸血鬼的质疑,他们认为,这份资料至少是不完整的,
因为在十三个氏族中,至少有一个有证据并非是该隐的血缘。

  另一些吸血鬼则走得更远,他们根本不相信《圣经》的记载。这些吸血鬼大
多拥有丰富的学识,甚至是历史和文字方面的专家。他们通过研究,将《圣经》
驳斥得体无完肤。

  他们认为,从文本来说,《圣经》出现的时代远在埃及与巴比伦之后,作为
证据是不可信的。有资料显示,最早的吸血鬼出现于埃及,甚至于巴比伦。为此
他们不惜重金,前往尼罗河和幼发拉底河进行发掘。

  事实这些争论是从第六代吸血鬼之后才开始产生的,其实最简单也最可靠的
方法,就是唤醒沉睡中的第二代吸血鬼,通过他们古老的记忆得知真相。

  不过谁也不敢这么想。吸血鬼的能力总是随着生命的延长而增长,假如不是
因为疯狂或弃世,他们几乎拥有无限的生命。经过数十个世纪的生存,第二代吸
血鬼已经拥有神一般的力量。但他们都在不为人知的隐秘处沉睡,以迎接吸血鬼
的「千年圣战」。

  对于他们来说,世间的一切都是小孩子玩的游戏。数十万人的生命和鲜血他
们也不屑一顾,更不用说后辈们琐碎的考证。假如他们知道吸血鬼后裔在做这种
无聊的事,很难想像他们的反应。

  而对于大多数人类来说,吸血鬼只是一个无法证实的传说。由于他们有着正
常人一样的外表、言谈和举止,很难分辨出吸血鬼的真实身份。

  即使他们就存在于我们身边。

  公爵夫人抬起脸,在佐治腿上磨擦着,目光不断瞟向狩魔人滴血的胯间。对
鲜血的渴望是吸血鬼的天性,但作为一名刚刚经过初拥的「儿童」,她必须要得
到主人的允许才能进食。

  看着贵妇饥渴的神情,狩魔人终于明白,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泰莉雅为何会给
了他致命一击。

  原因很简单。她的生命已经结束。

  薇诺拉昨天的探望只是一个借口,实质却是夺走了公爵夫人生命。

  却又给予她新的,永恒的生命。

  薇诺拉托起狩魔人僵硬的下巴,「你很有力量。可惜你没机会展示它了。」

  她的手指很凉,没有正常人的体温。

  「我会变成吸血鬼吗?一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尸体……」佐治开始恐惧
地想。

  「不。」薇诺拉优雅地微笑着,「没有我们的血液,你只会死去,像阴沟里
的老鼠一样发臭。」

  当她的手指拂过眼帘,估治看到她指尖的伤口已经消失,完好如新。然后就
是一片黑暗。

     ***    ***    ***    ***

  满月的银辉同时洒遍城堡的每一个角落。在城堡深处,看管萨普的火枪手也
发现了异常。

  紧锁的房门内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他贴在门上听了会儿,那声音就像是熟
透的豌豆撑裂了豆荚,发出细微的爆响。紧接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庞大压力透过房
门、墙壁充溢出来。

  房门很厚,就算用斧头噼也要费一番工夫,但狩魔人还是谨慎地退开一步,
架起火枪。

  漆成乳白色的房门猛然一震,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洞穿。木屑纷飞中,露出一
条生满鬃毛的巨爪。那绝不是萨普的手,它色泽漆黑,筋骨象钢铁一样突起,有
着鹰爪般锋利的指爪,穿透一扇木门就像撕裂纸片般毫不费力。

  冷汗打湿了火枪手的眉毛,他却顾不得抹拭。他端着火枪,紧张地瞄准房门
上方怪物胸口的部位,点燃了引信。

  房门轰然粉碎,一个巨大的怪物从门框里挤了出来。

  「呯!」!

  枪弹脱膛而出,射进怪物的胸口。

  他是狩魔公会最优秀的火枪手,事实上他曾经做过龙骑兵的射击教官。这一
枪无论是时间、准头,还是火药的装填量都无懈可击,足以击倒一头棕熊。

  但破门而出的生物比棕熊更强悍。它站在走廊里,庞大的体型几乎占据了整
个空间。它四肢与人类相仿,但骨节粗大的惊人,皮肤黝黑,浑身布满坚硬的毛
发。硕大的头颅完全不似人类,吻部突出,有着两对锋利的獠牙,假如要比较的
话,更像是一条狼。

  狼人。被上帝诅咒的嗜血怪物。

  狼人挺起胸,有那么一瞬间,火枪手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位帝王,虽然无法
与人类的面部相比,但它的神情是那么的骄傲。在它宽阔的胸膛上,有一个还在
冒烟的圆孔。

  它微微弯下腰,胸口铁铸般的肌肉猛然收紧。一只钢制的弹丸从伤口滚出,
掉在地毯上。

  火枪手端着火枪的双手颤抖起来,可以射穿全钢甲胃的一枪,竟然连怪物的
肌肉都没有穿透。

  火枪手与狼人面对面站着,过了片刻,他才想起来拔出佩刀。

  狼人眼中射出一道可怕的光芒,它挥起手,利爪象刀锋一样从狩魔人身体中
央掠过。火枪手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拦腰切成两断。

  狼人从火枪手鲜血狂喷的尸体上一跃而过,动作迅捷得没有沾上一滴血迹。

     ***    ***    ***    ***

  吕希娅刚走到楼梯口,准备接替帕尼西娅。听到枪声,她怔了一下,然后直
接从楼梯上一跃而下,朝枪声传来处冲去。

  即使从猎手的角度衡量,吕希娅的反应也堪称优秀,当她冲进摆满凋塑的走
廊,距离枪响的时间不超过十秒钟。她握紧剑柄,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战斗。

  忽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她身边掠过,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掠到走廊尽头,然后
在空中一个急停,轻飘飘落在地毯上。

  走廊内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月光从一扇打开的房门映入,在黑暗中印下一
块方形的光亮。火枪手倒在血泊中,被拦腰切断的尸体就像噩梦一样清晰。

  使吕希娅震惊的不仅仅是同伴的尸体,还有旁边那个女子。枪声响起时,她
应该还在三楼的卧室。可现在,她却比自己更早抵达现场。

  穿着白色睡裙的黛蕾丝站在月光下,静静望着那具可怖的尸体。她赤着脚,
脚下的长绒地毯丝毫没有下陷的迹象,轻盈得就像是一个幻影。然而她的容貌却
如此真实。她垂着头,散乱的黑发云丝般贴在鬓侧,裙下秀巧的纤足白净如玉,
纤美得令人嫉妒。

  黛蕾丝抬起眼,「它已经离开了。」

  「是谁?」

  明净的黑眸朝旁边望去。那扇失去房门的门框大张着,里面空无一人。

  「那个摩尔人?」

  黛蕾丝用沉默回答了女猎手的疑问。她转身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门,那是她父
亲的卧室。

  伯爵的房间依然保持着原样。那颗红宝石依然躺在枕头上,似乎在等待着哪
只手将它捡起。

  黛蕾丝毫不迟疑地捡起红宝石,走到甲胄旁,取下甲胄手里的长剑,将红宝
石嵌在柄上。

  回归原位时,红宝石闪过一丝肉红的艳光,接着剑锋轻颤,发出一声奇怪的
轻响,仿佛一声呻吟,又像是一声哀叹。仔细听去,又了无痕迹。

  剑柄用细麻布层层缠紧,握着不甚合手。黛蕾丝顾不上整理,她提起剑,走
出卧室。

  「你还有一个同伴在外面吗?」

  吕希娅想起正等自己接岗的帕尼西娅,「我去叫她。」

  「我们最好在一起。」

  吕希娅捡起旁边掉落的火枪,这是一件难得的武器,比弓箭威力更大,带在
身边会很有用。

  「放下它吧。」黛蕾丝说:「单纯的机械是没有用的。」

  走廊里响起杂乱的人声,被枪声惊醒的人们聚在一起,朝这边走来。走在最
前面的是独眼猎手,然后是巴尔夫男爵、姬娜和格蕾茜拉。

  「发生了什么事?」独眼猎手大声问。

  「萨普逃走了,还杀了我们的同伴。」

  「上帝啊!佐治的猜测是真的!」独眼猎手冲过去,想看一眼自己的同伴。

  吕希娅挡住他,「帕尼西娅还在外面。」

  「她有危险吗?」

  「不知道。」

  「洁贝儿呢?」黛蕾丝问道。

  巴尔夫戴着一顶绒布睡帽,脚上只有一只鞋子,但是手里却紧紧握着一袋金
币。听到妻子的问话,他怔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把那个名义上的女儿放在心,从
卧室跑出来时,他甚至没有向后看一眼。

  「我在这里。」角落里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女孩儿坐在一具凋像的基座上,手里还抱着入睡时的娃娃,「我在找我的珍
珠。」

  「我也在找她……」男爵笨拙地解释说。

  洁贝儿跳下来,握住妈妈的手。一群人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没有人注意
到她刚才坐的基座上,那一具正在躬身褪去内裤的大理石凋像。

  吕希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正看到女孩儿腕上的手镯。她见过这只手镯,但
似乎与下午见到的有些异样……

  脑中亮光一闪,吕希娅想起问题出在哪里。原本五节的手镯又少了一节,女
孩丢失的珍珠,应该是第四颗了。

  在客厅,众人遇到正走下楼梯的格林特夫人。

  「出了什么事?」

  「我的一个同伴死了。萨普是凶手。」吕希娅说。

  「天啊!你们抓到了他吗?」

  「他逃走了。格林特先生呢?」

  「他比我先下来。你们没有遇到他吗?」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佐治先生和公爵夫人呢?有人看到他们吗?」红发舞女姬娜立刻点出没有
到场的人。

  「他们在后面,马上就到。」薇诺拉说,看到黛蕾丝手里的长剑,她眼睛微
微一闪。

  「帕尼西娅!」独眼猎手朝外面大喊一声。

  客厅的大门紧闭着,外面寂无声息。

  「格林特先生!」这回响起的却是一个柔软的声音。

  众人都回过头,看向人群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着黑色修女服的格蕾茜拉脸
上微微发红,「对不起,我以为听到了格林特先生的声音。」

  众人松了口气,黛蕾丝却问道:「什么声音?」

  「……是笑声。」格蕾茜拉说着,不由自主地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守在外面的女猎手仿佛消失了一般,沉默得令人压抑。

  狩魔人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盯着大门,然后用力地拉开。人群陡然发出一阵惊
呼。

  一座巨大的十字架矗立在门前,未曾剥去的树皮仿佛鳄鱼皮般粗黑坚硬。一
个女子赤裸裸贴在粗砺的树干上,银色的月光下,皮肤白净得仿佛透明。她头部
朝下,栗色的长发低垂着,在夜风中飘舞,身体没有任何动作。

  因了基督的宝血,十字架成为最具影响的圣物,有基督徒的地方,都能看到
它的身影。耶稣受难的一幕,也被无数凋塑、绘画所重现,为每个人所熟知。

  但钉在十字架上的女猎手,却是另一种姿势。帕尼西娅是被倒悬着钉在十字
架,修长的双腿被一字分开,两根桃木桩从她脚踝穿过,钉在横架上。两臂绕在
背后,反抱着树干,两手交叠钉在一起。她浑身赤裸,雪白的身体衬着乌黑的树
皮,使神圣的十字架也显得淫艳起来。

  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子坐在十字架的横臂上,长长的黑色披风一直垂到发
亮的皮靴下。他拿着一根细长的玻璃管,里面满是鲜红的液体。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格林特律师小心地放好玻璃管,起身站在横臂,一手
抚住胸口,风度翩翩地躬身致意。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格林特·维逊,佛罗伦
萨血族亲王。」

  一四八四年,天主教会正式宣布吸血僵尸的存在。人类以前所未有的狂热,
疯狂与吸血鬼作战。随后的二十年里,不但人类沉浸在对吸血鬼的恐惧中,吸血
鬼也受到空前的重创。

  一四九七年,血族在亚美尼亚召开大会。会议上,吸血鬼十三个氏族中的七
个宣布结成联盟:卡玛利拉,即秘党。同时颁布了血族六大诫条,除避世外,更
强调了亲王的权威。

  亲王是一座城市内血族的合法领袖,其他任何的血族进入该区域都要通报亲
王,得到允许后才可以行动。亲王要为本区域血族成员的行为负责,并拥有审判
和处决的权力。

  亲王往往由秘党最有权力的氏族:维逊家族成员担任。成为亲王,意味着他
至少拥有两百年以上的生命,成熟的智慧和判断力,并有机会进入秘党最高领导
层。同时意味着,他们拥有非同寻常的能力。

  透明的玻璃管斜斜插在女猎手赤裸的双腿间,当亲王松开手,管内的鲜血迅
速退去,从帕尼西娅阴户内满溢出来,顺着阴阜流过小腹,一直淌到她高耸的乳
峰间,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除此之外,帕尼西娅身上没有任何
伤痕,光洁的肉体就像刚刚沐浴过一样完好。

  与昼间谦和审慎的律师不同,站在十字架上的格林特亲王脸色苍白得仿佛大
理石,他冷冷望着诸人,犹如一个恐怖的神祇般,流露出冷酷的傲慢。他穿着黑
色的礼服,打着红色的领结,披风也同样是黑红两色,这是血族最喜欢的服色,
象征着黑夜与鲜血。

  「呯!」的一声脆响,接着响起一个女子的尖叫。

  出乎所有人意料,第一个做出反应的竟然是姬娜。格林特刚刚表露身份,她
就毫不犹豫地操起酒瓶,用尽全身力量砸在薇诺拉头上。

  「啊!」薇诺拉捧住额角。她整洁的发髻下划破一道伤口,但并没有鲜血流
出。吸血鬼没有心跳,也没有血压,血液是以扩散的方式流动。不过他们同样会
感觉到痛楚。

  「你在干什么?」小修女拉住姬娜的手,「她可能不是妖魔。」

  「那我会道歉的。」

  薇诺拉抬起头,额角的伤口开始发红,接着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愈合。

  姬娜耸了耸肩,「现在不必了。」

  「该死的臭婊子!你弄伤了我的脸!」薇诺拉脸上优雅的神情荡然无存,她
腰里匆匆束紧的衣带松开,露出曲线美艳的紧身皮装。

  姬娜把剩下的半截酒瓶朝吸血女魔甩去,薇诺拉抬手接住,那双保养得当的
纤手刹那间变得比金属更坚硬,微一用力,将酒玻璃捏得粉碎。她盯着姬娜,一
字一句说:「我会吸尽你的血液,捏碎你全身的骨头!」

  「不许靠近!」格蕾茜拉勇敢地站出来,举起胸前的十字架,「被上帝诅咒
的魔鬼,请你立即离开!」

  「应该说——快滚!」姬娜也从胸前取出一只十字架,银质的架身还带着乳
房的香泽,「听到了吗?可憎的魔鬼!快滚!」

  比起修女,姬娜要泼辣得多了,她砸在薇诺拉头上的酒瓶,就是在酒吧学会
的,虽然简单,却很有效。

  可惜她这次运气不够好,这回的对手比以前那个治安官还麻烦。

  「你以为我会惧怕一只没有生命的小玩意儿吗?」薇诺拉露出尖牙,从喉咙
发出一声恐吓的吼叫。

  与大多数人想像的不同,所谓的神圣十字架对于吸血鬼来说只是一种玩具,
有些变态的血族成员还以收集十字一直架为乐趣。比如格林特亲王。

  「一四一二年产于罗马的纯银十字架。上面有教皇的印记。假如我没记错,
这是康斯坦茨宗教会议的纪念品。」

  鉴定完毕后,格林特亲王摘下镜片,「很遗憾,同样的纪念品我已经有了许
多。忘了告诉你,那次会议我也参加了。」

  格林特亲王就像是一位善谈的绅士,站在姬娜的身边侃侃而谈,仿佛他站在
那里。事实上五秒钟之前,他还站在门外的十字架上,没有人看到他如何走入大
门,穿过人群,来到姬娜身旁,就像没人注意到他的单片眼镜何时复原了一样。

  格林特亲王微侧着头颅,沉缅在一百多年前的往事中,「那是一次难忘的会
议,大约有一千五百名妓女从欧洲各地赶来,正式出席会议有七百名,那是一次
囊括了全欧洲美色的盛会,一次鲜血和激情的盛宴……」

  他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昔日的美味。

  「亲王。」薇诺拉提醒丈夫。

  「哦,对不起。说了这么多,一定让您厌倦了。」亲王望着姬娜的眼睛,微
微一笑,然后温存地伸出手臂,挽住她的脖子,像一个多情的情人一样,朝她白
嫩的柔颈吻去。姬娜被他的眼神所蛊惑,怔怔偎依在他臂间,没有反抗。

  一柄利剑猛然挑出,直刺亲王腮颊。亲王回过头,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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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吕希娅双手持剑,不仅手臂,连腰部的力量也用上了。格林特的实力如何谁
都不清楚,但帕尼西娅毫无反抗就被制服,可以想像这位血族亲王的力量。旁边
长相凶恶的独眼猎手也抡起砍刀,朝格林特背上砍去。他的力量比吕希娅更大,
弯刀破开空气,发出迅猛的风声。

  格林特亲王的身影凭空消失了,接着在独眼猎手身边重新出现,他傲慢地挑
起唇角,一拳打在猎人腹部。

  独眼大汉被打得双脚离地,身体象对折一样弓起,在空中停滞了片刻才篷的
倒在地上,砍刀脱手飞出。

  格林特亲王摊手接住砍刀,不动声色地说了声:「谢谢!」接着朝猎人脖子
斫下。

  他有着远远超乎常人的速度,一个受过训练的人从拔剑到做出动作大约需要
0.5秒的时间,而这0.5秒,足够亲王完成闪身、移动、出手,甚至挂好眼
镜这一系列动作。

  与速度成正比的是他的力量,那柄沉重的弯刀在他手里发出刺耳的锐响,迅
猛的去势足以斩断遮蔽城堡的群山。

  叮的一声巨响,血光乍现,倒在地上的猎手独目睁得老大,下巴鲜血淋漓,
脖子却奇迹般地保持了完整。

  姬娜惊醒过来,她退了两步,手指抚着颈子,身体微颤。旁边巴尔夫男爵怕
得比她更厉害,那袋金币在他手里哗哗人响,身体颤抖得似乎随时都会晕倒。

  就在刀锋及颈的一刹那,吕希娅的长剑斜架在同伴脖子前面。亲王沉重地一
击,使她的剑锋平着嵌入地板。剑脊弯成新月形状,割破了独眼猎手的下巴,同
时也保住了他的喉咙。

  格林特惊讶地挑起眉毛,似乎很难相信吕希娅能挡住了自己一击。

  「很好。」亲王挑了挑眉头,抬起手臂,「我们再来一次。」

  砍刀以同样的动作,从同样的角度重新噼下。刀锋带起的锐响令人联想到划
破苍穹的惊雷,吕希娅眼里闪过一丝惧意,但还是用发麻的手指握紧剑柄,没有
退缩。

  一声更强烈的金属鸣响几乎震碎了人们的耳膜,吕希娅手指弹开,整条长剑
被全部砸进地板。

  吕希娅的长剑虽然脱手,但她的同伴趁机翻身滚到一边,避开了这致命的一
噼。那柄弯曲的长剑在地板木屑中一跳,弹回了原状。

  「我欠你一次。」独眼猎手惊魂甫定,心里突突跳着对吕希娅说。

  「我会记住的。」吕希娅拔出短剑,盯着格林特。

  虽然她表现得相当自信,但面对亲王,禁不住还是有了一丝怯意。那完全不
是人类所能有的力量和速度。

  「啪啪……」格林特亲王向吕希娅鼓掌致意。

  「可敬的猎手,你的勇气令人赞叹!」他文雅地笑着,露出两雪亮的尖牙:
「为了表示我的敬意,我会亲手割开你漂亮的身体。」

  亲王和诺薇拉分别挡住大门和楼梯口,中间是衣衫不整的宾客们。吕希娅等
人数量虽然超过他们三倍,但面对这两个传说中才存在的吸血鬼,却如同一群待
宰的羔羊。此时最有力量的两名狩魔人合力面对亲王,而另一边只有姬娜和格蕾
茜拉。

  满月的银辉映入客厅,厅里华丽的装饰品焕发出白昼所没有奇妙光彩,在空
中星星点点流溢,连人们呼吸的空气也充满了奢靡的气息。黛蕾丝忽然想到,父
亲是不是就因为这样的夜色,才把客厅装饰得如此华丽。

  「你的掌纹已经告诉我一切。」薇诺拉额角的伤口已经平复,光滑得就像没
有受过伤一样。与此同时,她的神态也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你的生命会在最近
的一个月夜结束。临死前,你会感觉到莫大的痛苦和恐惧。」

  「因此我改变了主意。姬娜小姐!」薇诺拉拂了拂鬓发,像对闺中女友那样
悄声说:「我会带你回到我们在佛罗伦萨的城堡,你知道,我们还缺少一只红头
发的淫兽。只需要对你做一点小小的改造……」

  「我的老板会不高兴的!」姬娜突然甩出一只瓷瓶。那是吕希娅悄悄递给她
的圣水,瓶口的木塞已经拔开,清亮的水珠扇形朝薇诺拉飞去,使她无法闪避。

  薇诺拉遮住面孔,但手臂上还是沾了几滴。

  「真是令人讨厌。」她皱起眉头,抹了抹水渍。

  「圣水、大蒜、十字架……愚昧的人类,你们的头脑永远这么可怜。」说着
薇诺拉伸出双手,遥遥指向红发舞女。

  一股冰冷的感觉侵入肌体,姬娜只觉身体由外而内象被冰水浸透一样,逐渐
失去知觉。

  格蕾茜拉挽住姬娜,发觉她的手指正渐渐变得冰凉而又僵硬。她握紧胸口的
十字架,高声念颂道:「万能的圣母玛丽亚,我赞颂您的名,您的荣光与我们同
在。」

  随着修女悦耳的声音,一道雪白的光芒从她胸前绽放出来,宛如春雨融去冰
雪,黑暗迅速退去。

  薇诺拉的脸色大变,耀眼的光芒下,她精致的红唇变得雪白,她用手遮住眼
睛,尖叫着仓皇逃开。

  格蕾茜拉那双清亮的眼睛因为虔诚的信仰而无比坚定,她高高举起十字架,
让圣母之泪的神圣光芒涤去黑暗。

  亲王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他展开黑色的披风,一个旋身突然出现在独眼猎
手身前,接着扳住他的肩膀,张口朝他脖子咬去。

  独眼猎手大吼一声,挥拳擂在亲王胸口,把格林特打得向后一退,身子停在
空中,但那两对嗜血的利齿却毫不停顿地逼近他的咽喉。

  猎手从腰中拔出匕首,就在尖牙及体的一刹那,捅进亲王的小腹,力量之大
几乎连手腕也插进他身体里面。

  吸血鬼亲王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勾下头,蜻蜓点水般在狩魔人颈上一
触,然后远远飞开。但那一吻,已足以使他的尖牙穿透狩魔人的皮肤,刺破颈部
的动脉。

  独眼猎手两手捂住脖子,缓缓跪倒,止不住的鲜血象喷泉一样从他指缝中喷
出,染红了半边身体。

  近在咫尺的吕希娅只来得及扶住同伴的身体,她一边防备远处的亲王,一边
叫道:「快帮他止血!」

  格蕾茜拉高举十字架,用来震慑吸血鬼;姬娜还没有从麻痹中解脱;巴尔夫
抖得让人认为他还能站立已经是个奇迹;余下的只有黛蕾丝和洁贝儿。

  从亲王现身到独眼猎手受伤,黛蕾丝始终恬2淡的眼神渐渐变得炽热,危险
与挑战,使潜伏在她体内的血液开始奔流,白玉般的双颊浮现起一层嫣红。

  她一手抚住独眼猎手后脑,手指舞蹈般一轮轻跳,依次按过猎手脖子上几个
神秘部位。

  狂涌的鲜血渐渐止住,独眼猎手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无力喘着气。很明显,
他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黛蕾丝挽起青丝,盘在脑后,然后提着长剑,朝黑暗中的格林特亲王走去,
她的目光犀利而坚定,赤裸的脚掌仿佛漂在水面上一般轻捷。

  亲王长长的披风与黑暗融为一体,那柄匕首还留在他小腹内,亲王却浑然不
觉,他盯着越走越近的少妇,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冷冷闪动。

  「污辱我嫂嫂尸体的是你。」

  「哦……」亲王抱着手臂,右手食指点在唇上想了想,「我妻子总是很有创
意,不是吗?」

  薇诺拉躲在楼梯后的阴影中,冷笑说:「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摩尔人回来得
太早,你嫂嫂的尸体会更迷人。」

  「我父亲胸口的木桩也是你们插的吗?」

  「当然。很抱歉木桩没有印上维斯孔蒂家族显赫的徽章,我想,伯爵一定会
抱怨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黛蕾丝的声音颤抖起来,「那么,我母亲的尸体呢?」

  亲王舔了舔嘴唇,嘴有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

  「黛蕾丝小姐!」他像大多数人一样,无视于巴尔夫的存在,「您要知道,
那只是一具空棺材,而您的母亲……」

  黛蕾丝屏住呼吸。

  「正和您猜测的一样,没有死去。」

  亲王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经过了七年的调教,您母亲已经成为秘党最乖
巧,最受欢迎的娼妓。」


               (26)

  黛蕾丝咬紧嘴唇,月光在剑锋上微微闪烁。

  「智慧是血族同仁们的最爱,迷人的东方风情,迷人的肉体,还有令人沸腾
的血液……」格林特亲王抚住胸口,陶醉般说道:「我最喜欢一边与您的母亲肛
交,一边从她阴道里吸取鲜血,那是肉体和精神的最高欢!」

  一道剑光划破黑暗,亲王猛然飞起,笔直升上大厅穹顶。

  相比于亲王鬼魅般的速度,黛蕾丝不仅毫不逊色,反而更快。那柄印着维斯
孔蒂家族徽章的长剑划过一道电光,直刺亲王胸口。

  「叮!」的一声金属震响,格林特亲王架住剑锋末端。

  在力量方面黛蕾丝还无法与吸血鬼亲王相比,长剑急速弹开,反击力之大,
使她手指一滑,几乎扔开剑柄。

  格林特亮出手中的武器,那是狩魔人刚刚刺在他小腹里的匕首。在他整洁的
礼服下,创口正迅速愈合,没有浪费一滴血液。这就是血族的不死之身,近乎于
神的能力。

  「假如我知道智慧有你这样的女儿,七年前就不会急着离开米兰。」

  亲王一只棕色的眼睛在单片眼镜后闪着危险的光芒。当初他付了两名助手和
一条手臂的代价,才成功制服了黛蕾丝的母亲,可惜没有来得及杀死伯爵。幸好
他对掩饰身份有着丰富的经验,伯爵才没有怀疑到这位佛罗伦萨的著名律师,甚
至还委托他来处理自己的遗产。

  伯爵的财富的确庞大,连这位主宰黑暗的血族亲王,都忍不住亲赴城堡攫取
他的遗产,顺带解决掉维斯孔蒂家族的其他成员,彻底埋葬这个高贵的姓氏。但
黛蕾丝的出现非常令他意外。她的美貌,她的勇气,还有她混杂了东西方两个世
界的血液……一定非常美味。对于血族来说,这样的女人甚至比伯爵的财富更珍
贵。

  她还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三岁,但是看起来比她母亲还不好应付。比较起
来,薇诺拉的资历远不如他以前的两位助手,现在又被圣母之泪克制——也许应
该换个方式。

  亲王眼睛中透出奇妙的光彩,他的眼眸原本是棕色的,带着镜片的一只颜色
略浅,此时瞳孔微微波动,颜色由浅而深,视线透过水晶镜片,朦胧的犹如昨晚
那场梦境。

  每个人都在望着黛蕾丝。刚才她的一击,似乎比吸血鬼的出现更令人惊讶,
连巴尔夫也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会使剑,而且似乎比职业的狩魔人更强。

  黛蕾丝手里的剑柄被细麻层层缠裹,伯爵握在手里也许正合适,但对她来说
未免于粗大。刚才格林特的反击力量再大一些,长剑早已脱手。

  七年来,黛蕾丝一直在修习《时轮经》那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纪念。母亲曾
说:它里面蕴藏着世界所有的秘密。

  例如亲王的眼神。

  每个吸血鬼都具有不同的异能,起初并不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
能力也会越来越强大。薇诺拉所拥有的是麻痹,而亲王则是诱惑。

  刚才姬娜就是被他的目光引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其实不仅是她,意志再
坚强的人也难以抵抗亲王的目光,就像一个没有接触过电的人,不知道该怎样避
免伤害。

  黛蕾丝乌黑的眼眸深若渊潭,亲王能感受到她的神智正在分散,一些无法忘
怀的往事正像荡起涟漪的落花般,飘坠在少妇不为人知的心湖里。

  格林特很好奇,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她心里究竟蕴藏着多少秘密?

  很快她就会屈服,露出睡衣下动人的胴体,像她的母亲一样成为血族又一个
玩物。亲王决定,在回到佛罗伦萨之前要尽情享受她的肉体,包括她头脑里的秘
密。

  亲王目光扫过在场的女士们。吕希娅,双腿修长的女猎手;姬娜,红发碧眸
的美艳舞女;格蕾茜拉,百合一样纯洁的处女,但她手里的圣母之泪很麻烦,那
光芒就像阳光一样讨厌。

  亲王目光闪了一下。噢,还有一个,洁贝儿。她站在妈妈身后,牛奶般的皮
肤让人忍不住要流口水。根据他的经验,一个正在发育的处女会带来很多乐趣。
这真是一个丰收的夜晚,加上陆续收获的公爵夫人、嘉汀纳和帕尼西娅,他的收
藏会很快超过秘党现任领袖……

  格林特突然一怔,他怎么会想起这些?他应该是正在用全幅精力进行诱惑!
他抬起头,瞳孔猛然收紧。

  但亲王还是晚了一步。远处持剑的少妇唇角微微一动,从她优美的红唇里发
出一声轻吟。

  「达雅嗒,嗡……」

  那声音仿佛从远古洪荒传来的天籁,虽然寂寞,却响彻天地。格林特浑身的
肌肉、骨骼、神经、血液都为之共鸣,他额上青色的血管猛然一震,眼角渗出丝
丝血迹。

  就在亲王心神震动的一刹那,黛蕾丝飞身而起,犹如一只白鹤掠入黑暗,沾
染了三分月色的长剑直指格林特小腹。他那里刚刚受过伤,虽然伤口已经愈合,
但再被刺中,痊愈就没那么容易了。

  亲王充血的眼睛使他反应慢了一瞬,当看清黛蕾丝曼妙的身影,剑风已经荡
开了他黑色的披风,露出里面血腥的红色。

  这短暂的一瞬已经足够亲王做出反应,他手里的匕首向上一跳,力量瞬时攀
上巅峰。通过刚才的交手,格林特已经知道黛蕾丝的力量并不大,这一次他有把
握击落她的长剑。

  一位淑女是不该像男人一样拿剑的,格林特心里想着。

  就在武器相交的刹那,黛蕾丝手腕微微一旋,剑锋巧妙地绕过匕首,悄无声
息地刺入亲王手背。格林特手上一痛,冰凉的长剑已经由腕至肘,从他手臂上斜
斜掠过。

  亲王吼叫一声,用力掷出匕首,逼开黛蕾丝。

  两人同时分开,黛蕾丝白色的睡裙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格蕾茜拉身
旁。亲王则顺着楼梯的弯弧滑到薇诺拉旁边,那件名贵的黑色礼服衣袖被长剑齐
齐割裂,露出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对于拥有不死之身的吸血鬼来说,这样的伤势只好比被蚊子叮了一口。黛蕾
丝的母亲还曾一剑砍下他的手臂,但只用了一个月,亲王就能用新长出来的手去
玩弄她的阴部。

  但在没有沾到任何便宜的情况下被一个人类伤害,是亲王几个世纪以来从未
有过的耻辱,他厉声叫道:「智慧的女儿!你激怒了我!」

  黛蕾丝用剑指着他,怒喝道:「不许你再提我母亲的名字!」她发怒的样子
就像一朵花,白玉般的双颊腾起红霞,娇艳得如同胭脂。

  「她的名字只是奴隶的标记。我发誓,要让你们母女并肩跪在我面前,像妓
女一样展露你们滴血的身体!」

  怒喝中,格林特亲王脸色突然变了。当他像以往那样,把血液聚集在伤口的
时候,血液非但没有使伤口愈合,反而加速溃烂。与此同时,他也没有感觉到应
有的痛楚,伤口处暖暖的有种异样的骚痒,似乎在引诱他把手指伸进里面……

  那究竟是柄什么剑?

  青澈的剑锋澄净如水,亲王棕色的眼睛在上面闪烁着,透露出惊讶与畏惧。
忽然他掀起披风,遮住薇诺拉,两人同时消失在黑暗中。

  「妈妈!」洁贝儿抱住黛蕾丝的腰身。「好多血……」

  黛蕾丝僵硬的手指慢慢地软化下来。狩魔人的鲜血虽然止住,但已经溅了满
地,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气息。

  「我们离开这里。」

  没有人回答。亲王已经离开,可他们还呆在原地,依然被震惊所笼罩。一个
出身于维斯孔蒂家族的高贵女士,居然拿起剑,刺伤了一名吸血鬼亲王,还有什
么比这更不可思议的?

  吕希娅已经为黛蕾丝不可思议的速度震惊过,但黛蕾丝非同寻常的剑术又一
次令她震惊了。

  她的击剑是由名师所授,练习中最注重爆发的力量,剑术教师告诉她,精细
巧妙的技艺只存在于理论中,实战时没有人可能做到,相比于速度和力量,过于
花巧的剑术只是大理石像上毫无必要的油彩。现在她知道老师说错了。相比于黛
蕾丝的技巧,纯粹的力量是盲目的。

  「去哪儿?」吕希娅第一个作出反应。

  「最里面的卧室,等待天亮。」外面满月如银,希望明天也能如此晴朗。毕
竟,吸血鬼无法在阳光下生存。

  姬娜捡起独眼猎手的砍刀,与手捧圣十字架的格蕾茜拉跟在黛蕾丝身后。巴
尔夫连忙挤起人群中央,丝毫不顾自己是众人里唯一健康男士这一事实。虽然没
有人开口指责他的举动,但姬娜有些奇怪,与吸血鬼的战斗中,除了这位尊敬的
男爵,每个人都出了力,真不知道他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帮我拿着。」姬娜把砍刀递给巴尔夫。

  「不不不……」巴尔夫拚命摇手。

  「尻!」姬娜心里骂了一句,如果他不是黛蕾丝的丈夫,她早就翻脸把这个
累赘赶走了。

  过多的失血使独眼猎手身体变得虚弱,吕希娅捡起了自己的佩剑,然后扶起
他,朝大厅另一端走去。她回过头,看到大门外的十字架上,帕尼西娅的身体被
月光映得如同银质。

  当众人离开,一群带翼的生物由云丛中飞出,夜妖般朝钉着祭品的十字架悄
然扑去。没有人注意到,女猎手股间的鲜血还在缓缓流淌。


               (27)

  七年以前,黛蕾丝﹒维斯孔蒂住在米兰的豪华宫殿中。作为伯爵最宠爱的女
儿,十六岁的她就像一位公主,生活得无忧无虑。

  每年的春天,她都会去北方的山林打猎。维斯孔蒂家族的领地不仅有肥沃的
田野,还有美丽的湖泊和丛林,而她拥有的名贵猎犬和种马会让任何一个王子羡
慕。

  对于一个贵族少女来说,狩猎的爱好并不多见。这是因为她母亲不反对她的
任何爱好,而且要求伯爵也不许反对。她有一个非常年轻的母亲,仆人们都说,
她的容貌就像第一天走入维斯孔蒂家的大门一样,十几岁没有丝毫变化。有时候
她会以为自己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姐姐,甚至比她更顽皮。

  天上的神祇知道她有多么爱自己的母亲,虽然她有着与常人迥异的黑发和黑
色的眼睛,但她的美丽不容置疑。

  母亲经常会跟她讲到遥远的东方,讲到一片充满神灵与魔鬼土地。

  「那里有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最深的峡谷。那里的河流从山巅落下,溅起的
浪花能打湿山上人的衣服。那里山上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它们与天上的白云
融为一体,行人走在上面,就像飘荡在云端……那里有数不尽的僧侣,山石、树
木、云端、甚至空气中都埋藏着数不尽的经卷,包含了世间所有已知和未知的智
慧……」

  「哪里叫什么名字?」黛蕾丝好奇地问。

  「以后你会知道它的名字的,那是神明的乐园。」

  母亲握住她的手,「看到了吗?我的女儿。」

  一个梦幻般的国度出现在黛蕾丝眼前,一切都和母亲描述的一样。她看到带
着高冠的修行者在天空飞行,绛红色的僧衣掠过高耸的雪峰。拂在脸上的风还带
着创世的气息,天地纯净得如同初生。一群年轻的女子走过藤蔓做成的桥梁。她
们是仪式上所用的智慧女,白色的衣裙象山上的积雪一样耀目……

  忽然一只神鹰掠入视野,它有一座湖泊那么大,展开的羽翼从一座山峰伸向
另一座山峰,庞大的背影遮蔽了整个天空。它向黛蕾丝惊讶的眼睛飞来,然后一
个急旋,羽翼掀起的气流卷起那些女子,她们的白衣就像飘落的花瓣一样,往山
涧深处掉去。

  「妈妈!」黛蕾丝气恼地叫了一声。

  母亲总喜欢在她冥想的时候做一些小小的恶作剧。在这方面,她就像一个女
孩一样顽皮。有一次一位红衣主教来拜访伯爵,她拿起主教的纯金十字架,随手
打成一个花结。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神父来过维斯孔蒂府上。

  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德蒙特伯爵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放弃对上帝的信
仰。那还是刚刚与智慧结合的时候,他像每一个基督徒所做的那样,劝这个异教
徒皈依天主。智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一次洗脸时,她把自己的影子留在了水
里。直到三天之后,人们还能看到她顽皮的鬼脸。

  人们在背后传说,伯爵收留了一个魔鬼。德蒙特伯爵不得不把她藏在府里,
避免宗教裁判所严厉的质询。维斯孔蒂家族的财势遮蔽了教士的眼睛,也锁住了
他们的舌头。但无法阻挡潜藏在黑暗中的生灵对这个充满神迹的女子的兴趣。

  那年狩猎期结束后,黛蕾丝回到米兰。在途中,仆人传来消息,她刚结婚的
哥哥在一次宴会时从楼上摔下,当场死亡。虽然是异母兄长,哥哥对她却非常友
好,从来没有嘲笑过她的发色和眼睛。

  当黛蕾丝十五岁第一次踏入社交界时,曾有一个远来的客人语出不敬,哥哥
立即向那人提出决斗,用剑来捍卫妹妹的荣誉。

  嫂嫂嘉汀纳出身于佛罗伦萨最显赫的美第奇家族,无论容貌还是家世都无可
挑剔,但她对伯爵的私生女极为不屑,为此刚刚结婚不久,就与丈夫口角多次。
据说哥哥之所以在一次平常的宴会上喝得烂醉,就是因为与妻子刚吵完架。

  黛蕾丝也不喜欢嘉汀纳,但是她知道哥哥非常爱她,这次她特意猎了一只彩
雉,作为送给嘉汀纳的礼物,希望能搏得她的友谊。但哥哥却先走了。

  等黛蕾丝回到家中,迎接她的却是一个更大的噩耗。她的母亲在她回来的前
一天突然去世了。

  她无法忘记当时的情形:卧室的地板上、墙壁上、家具上到处都是鲜血,父
亲的甲胄散落满地,长剑还来不及拔出,就被连鞘捏在一起——从此之后,伯爵
的佩剑就不再用鞘了。

  父亲满身是血,抱着一具棺材发出可怕的嚎哭,悲恸得仿佛要将心肺都呕吐
出来。现在想来,那具棺材非常简陋,像是匆忙买来,还没有来得及涂上油漆,
白色的木板上只有父亲血红的掌印。

  黛蕾丝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呆了。她无法想像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
生了什么样的变故。原来富丽华贵的卧室,却让她想起母亲描述过另一个画面:
修罗场。天神与阿修罗大战之后,被鲜血浸透的战场。

  她问:妈妈是怎么死的?

  父亲不回答,很难想像一个正常人会这样疯狂地哭泣。

  她询问过仆人,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伯爵不许任何人进入卧室,连
尸体也是他亲手收敛的。

  「真可惜,伯爵本来请了律师,要与您母亲结婚的。」一个女仆悄悄对她说
道。

  黛蕾丝现在知道了,那个律师就是格林特亲王。但她不知道亲王为什么会选
择母亲那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女人。

  母亲曾经暗示过,她之所以离开香巴拉,是为了逃避命运。在这里,她可以
过上宁静的生活。但这宁静太短暂了。

  伯爵的嚎哭一直持续到深夜,当他出现在黛蕾丝面前时,满脸都是血泪。

  那是改变黛蕾丝命运的一天,从此之后,她不仅失去了欢乐,也失去了她珍
贵的一切。她强行封闭了自己的记忆,不去想其后接踵而来的伤痛。

  劫数。人们不愿经历,却不得不经历的苦难。

  被吸血鬼咬伤的猎手昏迷中又发起了高烧,他双颊赤红,呼吸热得骇人。吕
希娅束手无策,格蕾茜拉一如既往地作着祈祷。吸血鬼的出现非但没有影响她对
上帝的信仰,反而使她更加虔诚。

  「这是上帝给我们的考验,不是吗?」

  姬娜无言以对。她穿着天鹅绒睡衣,丰满的乳球在衣下若隐若现。她的喉咙
因为恐惧而发干,当看到伯爵床头的红葡萄酒,姬娜眼睛不由一亮。

  她拿起酒樽,正准备取下玻璃塞,黛蕾丝按住了她的手。

  「不要喝它。」

  「为什么呢?」暗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樽里轻轻摇晃,就像是黏稠的血液。

  姬娜毫不在意地拔下瓶塞,深深吸了一口。

  醇美的酒香扑鼻而来,假如德莱奥还在,一定会说它的产地和年份,姬娜略
有遗憾的想。

  「好美的酒!你要一杯吗?」

  黛蕾丝松开手,「不用了,谢谢。」她在担心一件事,但现在还没有证据。

  姬娜坐在黛蕾丝旁边,摇着酒杯轻声说:「我听说被吸血鬼咬过的人也会变
成吸血鬼。」

  「真的吗?」男爵突然开口。

  「爵爷您有什么好怕的?变成吸血鬼就更不用害怕了。」姬娜风情十足地一
笑,她穿着天鹅绒的红色睡衣,此时她故意耸起胸部,让白腻的乳沟从领中露出
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讨厌的男人,不但自私,而且怯懦。

  巴尔夫身体猛然一抖,一把抓过姬娜的酒杯,灌进喉咙。

  姬娜鄙夷地皱起眉头,真奇怪德蒙特伯爵为何会把女儿嫁给他。她禁不住抬
眼朝黛蕾丝瞧去,那女子垂着头,正一圈圈解着剑柄上的细麻布。

  黛蕾丝的手比伯爵小了许多,对她剑柄显得太粗了。面对格林特亲王可怕的
速度和力量,任何一点小小的失误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细麻布层层解开,逐渐露出剑柄凹凸不平的表面,当最后一圈细麻松开,姬
娜和黛蕾丝同时怔住了。

  收藏武器是伯爵的爱好之一。黛蕾丝从小就见过许多珍贵的刀剑。剑柄是武
器最富于装饰性的部分,单从材质上分,就有金属、象牙、坚木等等种类。一些
名贵的武器往往在柄上镶金包银,镶嵌各种各样的宝石。

  但这样的剑柄,黛蕾丝还是第一次见到。

  它的材质不同于她见过的任何一种材质。半透明的白色固体,就像一块未融
化的坚冰。但握在手里丝毫感觉不到温凉的差异,它的表面比水晶更加润泽,而
且还有一种奇异的弹性。

  黛蕾丝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它不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物质。

  更引人注目的是剑柄的造型。那是两个紧紧贴在一起的裸女,长短与手掌相
仿,纤细的手臂举过头顶,反握在一起,微翘的臀部相连,小巧的足尖点在剑锷
上,轻盈得仿佛在舞蹈。圆润的乳房高高耸起,与紧并的大腿构成身体优美的曲
线。

  不知什么样的工匠才能凋刻出如此精美逼真的凋像,两个裸女的容貌酷肖,
留着同样的长发,有着同样的长腿和丰臀,就像是彼此的倒影。她们的乳尖是红
色的,眼眸却是奇妙的紫色。两女昂着头,柔颈交叠,挺胸翘臀的姿势将优美的
体形展现得淋漓尽致。在裸女质地白净的躯体上,隐隐透出一条斑纹,从颈侧时
断时续一直延伸到脚尖,仿佛一条青灰色的蛇,正在两女完美的胴体里穿梭。

  她们面部凋琢得尤为精细,精致的面孔上混杂着淫荡与贞洁,痛苦与甜蜜的
神情,就像两个同比例缩小的真实美女,栩栩如生。

  姬娜一看不禁红了脸,那种神情她太熟悉了。吕希娅也有些尴尬地扭过头,
倒是刚做完祈祷的格蕾茜拉好奇地睁大眼睛,「她们美得像天使。」

  黛蕾丝平静地握住剑柄,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裸女的曲线与手掌完全契
合,光滑的躯体细腻如脂,手指一碰就仿佛融入其中,温腻得让人舍不得离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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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当手指与剑柄赤裸的胴体接触时,一缕女子的呻吟传入耳内,低婉得仿佛哀
求。

  黛蕾丝闭上眼,在心里默咒道:「无论你们生前是谁,请帮助我。」

  旁人听不到的呻吟声越来越响,还夹杂了几许呜咽。

  「被禁锢的灵魂,帮助我,我将以我所有的力量让你们重返轮回。」

  呜咽声渐渐消淡,突然又变得凄厉。

  「需要契约吗?」黛蕾丝指尖轻拂着剑身。

  如果她没猜错,这是一柄禁锢着灵魂的兵刃。它的铸造方法不为人知,但由
于禁锢了自愿或被迫者的灵魂,而拥有平常兵器所没有的巨大威力。

  一滴鲜血从少妇指尖滴落,消失在淡青色的剑锋中。

  「这是我的承诺。」黛蕾丝在心里向她们许诺。

  洁贝儿一直在抱着娃娃在玩,此时她惊讶地抬起了眼睛,「妈妈,你被割伤
了。」

  「没关系。它很锋利。」假如母亲还在,一定会责怪她的冲动。与她优雅的
外表不同,黛蕾丝从来就不是一个冷静的淑女。

  经历了那个晚上的遭遇之后,黛蕾丝沉默了许多,但是和敢于只身远赴万里
的母亲一样,她同样有着火一般的热血。甚至会因为激情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来,就像现在。

  「来吧,看你能带给我们什么样的奇迹。」黛蕾丝默念着,握紧着手里的裸
女。

  脚下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声,墙角一块地板向下陷去,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
口。这个诡异的夜晚远未结束。

     ***    ***    ***    ***

  「这里面可真干净。」姬娜揶揄地说着,拉开沾在红头发上的蜘蛛网。

  除了开始一段有凿刻的痕迹以外,洞穴就像天然形成的一样。凸凹不平的石
壁在火光照映下,散落着大大小小不规则的阴影。关于是否要进入洞穴,她们有
过一个短暂的争论。吕希娅认为应该留在卧室等待天亮,无论阳光是否对吸血鬼
有伤害,在阳光下与恶魔作战,心理上起码要好受得多。

  格蕾茜拉的观点最简单:一切都是上帝的指引。姬娜等待黛蕾丝的意见。而
黛蕾丝执意进入洞穴。即使一个人也要进去。

  她感觉到,在洞穴尽头,有一个谜正等待她去解开。那个答桉也许是她不想
面对的。

  走在前面的黛蕾丝一手持剑,一手举着火把,毫无畏惧地走向洞穴深处。姬
娜原以为贵族女性就是傲慢得眼睛长在头顶,遇到老鼠就会晕厥的可笑生物,但
这个女人显然不同。

  「的确很干净。」吕希娅搀着同伴走在最后面,除了她,每个人都谨慎地与
独眼猎手保持距离。根据传说,被吸血鬼咬过的人,随时都可能变成吸血鬼,谁
都不希望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这些蜘蛛网没有一点灰尘。」

  经过吕希娅的提醒,她们才注意到,洞穴里不仅没有积尘,连空气也与外面
一样。而那些蜘蛛网崭新得就像刚刚织成一样。

  「至多不超过一小时。」吕希娅审视着那些蛛丝,「它们的体积会很大。」

  表现一直很镇定的格蕾茜拉变了脸色,她握紧着胸口的十字架,脚步犹豫起
来。

  「怎么了?」姬娜关切地问。这段日子的相处,待她最亲切地就是这个小修
女。有时姬娜会想,格蕾茜拉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妓女,或者她以为妓女就是被基
督拯救的抹大玛利亚。

  格蕾茜拉嗫嚅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害怕……」

  「害怕什么?」姬娜朝四周看看,忽然明白过来,不禁笑着小声说:「你害
怕蜘蛛?」

  格蕾茜拉秀美的面孔微微发红。脱去黑色的修女服,她其实只是一个稚嫩的
小女孩,喜欢吃甜食,害怕蜘蛛和分泌黏液的软体动物。

  「只是蜘蛛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姬娜声音刚落,洞穴中突然响起一阵
沙沙声,仿佛有无数节肢动物同时迈动它们多节的尖足。

  「我的上帝……」姬娜捂住嘴。

  一片翻腾的黑色朝她们涌来,那是一群恐怖的蜘蛛,每一只都有拳头大小,
令人毛骨悚然的肢体覆盖了整个地面,在狭窄的洞穴内密密麻麻挥舞着,仿佛一
条虫体铺成的地毯。

  很难想像会有如此之多的蜘蛛聚集在一起,它们头部极小,面目狰狞,八条
分节的弯足支着地面,比身体更长了一倍。它们周身覆盖着可怖的黑毛,显然带
有剧毒。

  饱受惊吓的男爵再也无法忍受,他大叫一声,返身朝洞口跑去。吕希娅试图
拉住他,却被情绪极度不安的巴尔夫一把甩开。

  黛蕾丝没有理会丈夫自私的举动,她凝视着面前的巨蛛,一手举起火把,右
手长剑从身前划过,溅起一串火花,在岩石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剑痕。

  蜘蛛沿着剑痕排成一条直线,后面还不断涌来。僵持片刻后,几只体形巨大
的蜘蛛挤到前排,节足试探着伸过剑痕。

  一道幽蓝的火光一闪而过,蜘蛛身子一歪,掉进剑痕,整个身体瞬时化为灰
烬。

  忽然蛛群疯狂地涌动起来,潮水般扑向剑痕。

  顷刻间,蜘蛛的尸体就盖住了剑痕。它们踏着同伴的尸体朝猎物涌来,远处
一些蜘蛛攀上石壁,从洞穴顶部纷纷落下,扯出层层叠叠的蛛网。

  格蕾茜拉脸色惨白,恐惧得几乎窒息,即使撒旦本人站在格蕾茜拉面前,也
不会让她如此害怕。就像有些人见到蛇就会晕倒一样,那些蜘蛛带给她的是一种
本能的恐惧。格蕾茜拉紧紧闭着双眼,举起银十字架,飞快地叫道:「上帝保佑
我们,阿门!」

  圣母之泪再次绽出光华,蜘蛛象来时一样迅速退去。它们在黑暗中躲避着圣
光,却没有散开。

  她们刚松了一口气,姬娜突然手指一松,锋利的砍刀掉在地上,溅起一丝火
花,接着她身子软软倒下,靠在石壁上。吕希娅拉住她的手,只觉得她身体热得
发烫,几根手指红肿得仿佛象被热水烫过。

  是蛛丝,姬娜用手拂过蛛丝。

  吕希娅犹豫了一下,然后拿出药瓶,把一些液体涂在姬娜手指上。

  「那是什么?」

  「治疗虫豕咬伤的药物。」吕希娅松了口气,「看来还有效。感觉怎样?」

  「非常好。」姬娜抬起手指,惊叹说:「简直就是专门为它制造的药物。」

  「好了,看看那些蜘蛛吧。」

  远处数不清的蜘蛛纷纷从壁顶掉落,扯出一条条明晃晃的蛛丝。蛛网越结越
厚,要不了多久就会将洞穴完全封住。吕希娅不禁想到:也许巴尔夫的选择是对
的,除了后退,她们没有任何选择。

  黛蕾丝蹲下身子,拂了拂女儿鬈曲的金发,「怕吗?」

  洁贝儿碧蓝的眼眸象宝石一样晶莹,「不。」

  「在这里等妈妈好吗?」

  「好的。」

  黛蕾丝把火把交给姬娜,举步朝蛛群走去。

  蛛群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刚结好的蛛网被一层层撞开,接着一个高大的
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佐治!」吕希娅惊讶地叫道。

  从洞穴深处走来的男人果然是佐治。他身上沾满厚厚的蛛网,灰白的脸色就
象涂了层白垩,但眼眶却红得骇人。他衣服很整齐,比起大多数只穿着睡衣的女
士们,还不算失礼。那些剧毒的蜘蛛在他脚下爬动,却没有对这个入侵者展开攻
击。

  佐治的反应有些迟钝。怔了一下才说:「你们在这里。还有多少人活着?」

  「除了男爵,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公爵夫人呢?你见到她了吗?」吕希娅跨
前一步。

  「没有。都在这里了吗?」佐治无意识地重复道。

  「格林特夫妇是吸血鬼!」吕希娅急切地说:「我们有一个同伴被咬伤了,
其他都死了。」

  「死了吗?」佐治远远地站在阴影里,没有移近。他害怕格蕾茜拉手里的圣
光。

  「是的。帕尼西娅死了,火枪手也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们。」

  「只剩下我们?」

  吕希娅迟疑地停住脚步,「你怎么了?佐治?」他原来可是公会最狡黠的猎
手,但现在他的反应就像一个被吓坏的孩子,还没有从噩梦里醒来。

  「没有什么……不……我受伤了……」

  「你怎么会从里面出来?找到了什么吗?」

  「……是的,我找到了一些东西。」

  黛蕾丝拉住正想举步的吕希娅,「佐治先生,你能走近一点吗?」

  佐治一片沉默。

  「听我说,佐治!」姬娜坦白地说:「您的样子让我们很害怕。你能告诉我
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昔日的狩魔人隔着光明与黑暗与她们对视片刻,然后朝后退去。

  「等一下!」吕希娅不顾一切地追过去,「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抓住佐治的手,那种冰凉的感觉使她身体一颤。

  「是格林特?」

  佐治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已经变成吸血鬼……他咬伤了你吗?」

  「是她的血液。」佐治的表情象岩石一样僵硬。

  「被她咬中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死去。但她把鲜血给了我。我不知道自己变
成了吸血鬼。但我怕光,怕听到声音,只想躲在黑暗里。而且……」

  「我渴望鲜血……」

  佐治说着,两对尖齿迅速抽长。

  吕希娅惊恐地向后退去,但手掌却被佐治紧紧握住。

  「我太大意了。」吕希娅想,「伯爵不会原谅我的。」


               (29)

  洞顶一块巨大的石岩突然脱落,在空中一弹,伸出狂猛的肢体。它一直蜷起
身体,一动不动地伏在洞穴顶部,使人误以为那只是一块突起的岩石。

  出乎所有人意料,狼人的目标并非吕希娅,而是佐治。它咆哮着挥出刀锋般
的利爪,撕裂了佐治的衣服。

  佐治生满毛发的胸膛同样变得苍白,但是力量却大得惊人,他扳住狼人的利
爪,猛然一甩,像抛开一只沙袋一样,把体形超过他一倍的狼人甩在岩石上。

  狼人庞大的身体击碎了岩石,它爬起来,朝佐治凶猛的咆哮着。佐治伸出尖
尖的长牙,与半人半兽的狼人彼此怒吼,然后扑到一起。

  坚硬的岩石被它们撞得粉碎,石屑四下纷飞。

  吸血鬼的血液完全激发出佐治的潜能,使他的力量以倍数增长。但今天是一
年中月亮最圆的一夜,获得变身的狼人显示出更强大的力量。经过最初的僵持之
后,狼人被佐治咬伤了手臂,但它的利爪却在佐治胸前划出一个巨大的创口,甚
至能看到血肉中白色的肋骨。

  即使拥有吸血鬼的不死之身,佐治也无法继续战斗下去。他捂住伤口,狂叫
着逃开,萨普追在后面,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只有闷雷似的震响不断从洞穴深
处传来。

  吕希娅、格蕾茜拉、姬娜和黛蕾丝面面相觑。

  狼人与吸血鬼虽然同样是黑暗中的生物,但在传说中,它们是从创世以来的
宿仇。吸血鬼自认为是黑暗王国的统治者,但他们单独置身于野外时,随时都要
提防狼人的袭击。而狼人一旦在人类活动的区域暴露行踪,最先行动的往往并非
狩魔猎人,而是该领地的吸血鬼。

  从这个角度来说,狼人对佐治的攻击并不让人意外,何况他们两个早就彼此
看不顺眼。问题是:它们谁才是城堡的主人?谁又是这一系列杀戮的幕后主使?

  此时更重要的问题是:巴尔夫男爵逃跑之后,她们只剩四个女人,还有一个
未成年的孩子。

  还有……

  男猎手虚弱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血!」姬娜叫道。

  一串鲜血从独眼猎手的胸前一直洒到脸上,随着呼吸声的加剧,他突然张开
嘴,激动地舔吮着唇上的血迹。

  「是佐治的血。」对于没有血压的佐治来说,血迹能溅这么远,可以想像他
所受的重创。吕希娅望着黛蕾丝。这名神秘的女子已经成为这个小团体的核心,
如果没有她,谁都没有信心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独眼猎手的额头滚出冷汗,他像窒息一样捏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可怕的哮喘
声。吕希娅蹲下身子,手掌贴在同伴的额头上。他的体温急剧变化,时而火热,
时而冰冷,汗水以喷涌的方式冒出,不一会儿就打湿了浑身的衣服。

  「怎么办?」吕希娅小声问。

  黛蕾丝蹲下身子,静静凝视着狩魔人,然后竖起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剑刃叮的一声刺在地面上,接着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女猎手、舞女、小修女
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独眼猎手被刺穿的胸膛。

  「你杀了他?」吕希娅惊讶而又恼怒,声音有些发颤。

  「是它。」黛蕾丝纠正说。

  正在挣扎的猎手身体突然僵住,被长剑刺穿的胸口没有流出一点血迹。

  一抹妖异的艳光从澄静如水的剑锋掠过,就在她们的注视下,独眼猎手胸部
的伤口迅速溃烂,越来越大的伤口象怪兽一样吞噬着完好的肌体,转眼独眼猎手
魁梧的身体就消失殆尽,岩石上只留下一柄清亮的长剑。

  「天上的父,请宽恕他的灵魂吧。」格蕾茜拉在胸口划着十字。

     ***    ***    ***    ***

  回到地面,并没能减轻男爵的恐惧感。他发疯似地跑出地道,从洞穴钻出一
刹那,墙角一个银光闪闪的金属人几乎把他吓晕过去。

  那其实只是伯爵的甲胄,但巴尔夫已经顾不上去辨别,他尖叫着冲出卧室,
假如恐惧可以称量,他的恐惧肯定已经超过了体重。

  空荡荡的走廊长得似乎没有尽头,巴尔夫气喘吁吁地狂奔着,心里只有一个
念头——离开这个该死的城堡!

  终于看到拐角处林立的凋像,男爵脚下忽然一滑,像一条被人打瞎的野狗一
样,一头栽进凋像丛中。

  火枪手残断的尸体已被移走,但地毯已经被他的鲜血浸透变得湿滑。男爵不
幸踩在了上面,结果就是撞在一尊大理石凋像的基座上,几乎把脑子磕出来,手
里一直紧攥的金币也洒了一地。

  巴尔夫趴了足有五分钟,才昏昏沉沉地抬起头。在基座上,他看到一只翘起
的纤足,光洁的小腿,轻盈的衣摆,窈窕的腰身,然后是一张熟悉的脸……

  「罗伊丝!」男爵张大嘴巴。

  午夜的钟声突然响起,随着钟声在走廊内空洞的回荡,不知从何处透来一道
月光,映在那张酷似罗伊丝的石像脸上。她披着薄薄的轻纱,正弓身取下内裤。

  随着月光的移动,凋像印在石纹中的发丝一根根析出,变得柔软飘逸。接着
是眉毛、睫毛。渐渐的,大理石像的嘴唇变得红润起来,那双无色的眸子隐隐透
出光彩。

  巴尔夫完全傻掉了,他张大嘴巴望着眼前发生的奇迹,脑子就像他的口袋一
样空空如野。

  凋像石质的表面一寸一寸变得柔软,透出肉体独有的艳光。当那缕月光移到
指尖,石像一伸手,把那条脱了许久的内裤取了下来。

  「好累啊……」她放下脚,伸了个懒腰。那条内裤从她指尖滑落,掉在巴尔
夫怀里,上面还带着熟悉的体香。

  「亲爱的男爵……」她向巴尔夫伸出手。

  巴尔夫脸上的表情比石凋更僵硬,这如果不是做梦,那一定是在地狱。

  罗伊丝弯腰从他手里取过内裤,微笑着说:「它现在不属于您了。」

  「可是……你不是……」巴尔夫牙齿嗒嗒颤抖着,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

  「您想知道原因吗?」

  罗伊丝妖媚地一笑,然后挽住裙摆,慢慢拉起。

  她赤裸的双腿还和以前一样圆润,小腿笔直,紧并的大腿没有一丝缝隙。巴
尔夫还记得那种光滑的质感,就在四天前,他还曾把它们抱在怀里,顺着它们动
人的曲线,一直抚摸到失去头颅的……男爵猛然合上嘴,牙齿咬破了嘴唇也没有
感觉到丝毫疼痛。

  罗伊丝颈子光滑得仿佛瓷器,看不到丝毫伤痕。那条薄如蝉翼的睡裙拉到大
腿上方,露出两腿间一截银亮的物体。

  「看到了吗?」罗伊丝把睡裙拉到腰上,裸露出光熘熘的下体。

  那一根银质的锥状圆管,中空的管身一端深深插在罗伊丝体内,一端对着男
爵。从男爵的角度能看到红嫩的阴唇被挤得翻开,紧紧裹着银管,在银管光亮的
表面上映出一圈妖艳的倒影。顺着管身向内看去,一直能看到体内最深的秘境。

  「她插得好深啊……」

  罗伊丝娇憨地呢哝着,挺起被挤得变形的阴阜,一粒珍珠从银管深处滚出,
嗒的一声,掉在大理石台基上。接着一缕鲜血顺着银亮的管壁淌出,在巴尔夫眼
前一滴滴溅开。

  冰凉的血液溅在脸上,巴尔夫顿时狂叫起来,他坐在地上,双腿打战地蹬住
地面,拚命向后退去。

  她早已经死了!被人戳穿阴道,又砍掉头颅。这一定是一个梦!

  背脊撞在一个沉重的物体上,接着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后脑。

  巴尔夫战战兢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满鬃毛的巨臂。相比之下,他
的脖子就像一根牙签一样脆弱。

  一个两米多高的怪物站在背后,它有着硕大无比的头颅,吻部向前突起,旁
边伸出两对尖刀般雪亮的獠牙。从外表看来,它就像一只直立的狼,但体形比狼
大了数倍,而且更加凶猛。尤其是它夸张的肌肉,不知道究竟蕴藏了多少力量。

  假如男爵在地道多留片刻,就会看到它的同类,所受的惊吓也许会小一些。
这会儿他眼睛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30)

  一名狼人揽住罗伊丝的腰肢,把她托起来,然后把一只玻璃樽套在她腿间的
银管上。

  鲜血象泉水一样涌入容器,罗伊丝断断续续地说:「请您,把他,唤醒。」

  狼人发出一声询问的低吼。

  「我希望他能看到。」是你害我变成这样,你这个懦夫。

  空气中充满了野兽呛人的气息,幽蓝的光芒在狼人眼里不断闪烁,显露出难
以压抑的兽性。可怕的是周围至少还有六对相同的眼睛。巴尔夫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激怒了这些怪物。它们都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来到城堡?或者他可以献
出自己所有的金币,但他不确定它们是否需要。

  走廊里并没有光线,但罗伊丝的肉体就像月光一样莹白。她仰面躺在大理石
基座上,赤裸的两腿向上举起,分成美妙的「V」型。

  一个庞大而模煳的黑影伏在她双腿间,多毛的巨掌握住被丝巾包裹的银管,
在罗伊丝柔嫩的阴户中用力戳弄。

  随着金属器具的进入,罗伊丝挺起下体,发出痛楚地尖叫。锋利的银管刺穿
了她的阴道,柔腻的肉壁象剪刀下的丝绸一样裂开,露出黏膜下红白相间的肌肉
组织。她的血液流动极慢,而且伤口愈合极快,需要不断拧动银管,才能从伤口
挤出几滴血液。这无疑使她更加痛苦,那双扳开腿根的纤手不住颤抖。

  「他们在戳我的阴道,男爵。」

  「……是的,我看到了。」

  狼人把罗伊丝翻转过来,让她跪在台基上,然后把银管尽力向她体内捣去。

  「啊!」罗伊丝阴唇撑到极限,像一圈红线绷在银管表面。管尖撕碎了她的
宫颈,一直插进子宫。

  巴尔夫第一次知道,未曾妊娠的子宫原来是那么小。充满弹性的肉壁伸展开
来,划破的伤口渗出点点血迹,然后汇集成线,顺着银亮的管壁缓缓流出。

  狼人似乎很惧怕那根银管,直到它完全进入罗伊丝体内,才扔掉丝巾。

  罗伊丝下体张开一个浑圆的入口,直径超过了她手掌的宽度,她并紧双腿,
高举的臀部又白又腻,正中就像被切出一个边缘整齐的圆洞,里面闪烁着金属银
质的光辉。

  一条黝黑的巨棒从狼人胯下浓密的毛发中缓缓举起。巴尔夫简直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它的尺寸大得骇人,甚至超过了他养过的一匹种马。

  狼人拧住了罗伊丝的头发,把巨棒伸到她面前。罗伊丝的口腔也无法容纳如
此壮硕的阳具,只能伸出舌尖,在上面来回舔动。沾上口水的龟头泛起的不是肉
光,而是一种类似金属的光泽,简直就像一件武器。

  当狼人抓住罗伊丝的屁股,她哀求说:「您会把我撕裂的,我的主人。」

  狼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咆哮。

  「不……不会的……」

  说话的竟然是男爵,他额上满是冷汗也不敢拭抹,反而安慰自己的情人说:
「你们的阴道能够生下婴儿,当然……当然也能够服侍你的主人……」

  罗伊丝盯着她生命唯一的男人,仿佛要盯到他心底。

  巴尔夫转过眼睛,嗫嚅着说:「不要让这位先生等得太久……」

  「好的。亲爱的男爵。」罗伊丝咬紧牙齿,顺从地抬起臀部。

  银管占据着她的阴道,于是狼人选择了她另一个肉穴。

  肛交在十六世纪仍被认为是不道德的。但男爵没有勇气指出这一点。

  他看着狼人分开情人富有弹性的臀肉,露出里面柔嫩的菊肛。罗伊丝的肛洞
非常紧凑,狼人尖利的长爪插进里面搅弄片刻,将肛蕾挤得翻出,围着它粗大的
指节,宛如一朵嫩菊。

  罗伊丝不再去看男爵,她趴在又冷又硬的大理石基座上,牙关不住咬紧。她
一生中从未这样恨过,她把自己最美好的一切都献给这个该死的男人,而他却让
自己不要让「那位先生等太久。」

  巴尔夫,你会后悔的。

  诅咒夹杂在痛苦的尖叫中,在走廊里回荡。披着鬃毛的半人兽跨在一个女子
白净的肉体上,黝黑的肉棒直挺挺顶在那只丰满的圆臀间,周围林立的凋像一派
静默。

  硕大的龟头挤入臀缝,坚硬的就像一块岩石。罗伊丝昂起头,白腻的臀肉凹
陷下去,位于龟头正下方的肛洞被压迫的扩张开来。

  狼人狰狞的面部很难看出表情,但它的举动显得很急燥。它丝毫不顾及下面
的女子是否能够承受,只一味粗暴地用力挺入。

  肛洞在重压下不断裂开血痕,又飞速愈合,每一次开裂,都使龟头多进入一
分,殷红而冰冷的肛血不住渗出,染红了狼人巨大的性器。肛洞每一次开裂都令
罗伊丝痛彻心肺,已经不需要呼吸的她不由自主地张口哀嚎喘息,但肛洞却无法
阻止地越张越大。

  狼人庞大的体重完全压在罗伊丝柔嫩的肛门上,那只白美的圆臀象汽球一样
膨胀起来,突然它身体一沉,黑亮的龟头挤入圆臀,完全占有了这位来自那不勒
斯的家庭教师诱人的肛洞。

  罗伊丝臀缝裂开一条条长长的伤口,她尖声惨叫着猛然甩起头,臀后伤口内
凄艳的红肉不住蠕动,滚出零星的血珠,又在她的叫声中迅速愈合。

  巴尔夫目光呆滞地望着秀丽的女教师,狼人的那根巨型阳具像一条黝黑的手
臂,直挺挺插在她雪白的屁股中。承受了上百次撕裂的肛洞扩张到难以置信的宽
度,却依然完好。撕裂过无数次的粉红肛蕾此时已完全愈合,紧密地缠绕在巨棒
周围,细得几乎看不出来,显示出惊人的弹性。

  肛洞下方,塞在阴道内的银管依然圆张着,与狼人的巨棒一上一下,将罗伊
丝圆滚滚的臀球挤成扁圆的碟状。阳具的侵入挤出了更多的血液,它们顺着银管
流出,滴在台基下方的玻璃樽内,仿佛一盏殷红的葡萄酒。

  狼人在罗伊丝肛内挺动起来,巨大的龟头就像用来榨汁的机器,顺着家庭教
师柔腻的肠道前后滑动,从她娇小的体腔内挤出大量的鲜血。

  罗伊丝噘着屁股,在狼人的奸淫下大声尖叫,发泄着她的痛苦和仇恨。巴尔
夫畏缩地看着这一切,阳具抽得几乎缩入体内。

  隐藏在黑暗中的狼人走过来,把玩起罗伊丝光滑的肉体。比起第一个狼人的
灵活,它们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尖利异常的手爪从罗伊丝身上拂过,细白的肌
肤就像一幅丝绸般裂开。阴道过多的失血使她来不及进行愈合,不多时那具光滑
的躯体就布满伤痕,犹如一朵凄艳的血丁香。

  巨棒的进入,使女教师白净的美臀愈发饱满,几道爪痕从臀沟一直延伸到圆
臀外侧,雪球似的白屁股绽裂开来,血液从伤口扩散出来,顺着圆润的大腿流到
膝下,染红了冰凉的大理石基座。

  对于罗伊丝,可怕不是死亡,而是在这些野兽粗暴的蹂躏下,她的肉体却永
远无法毁灭。主人给了她永恒的生命,只不过是给野兽们一个耐用的玩具。

  「嗷!」

  巴尔夫被罗伊丝变调的叫声吓得一颤。狼人两爪陷入她柔嫩的肌肤,仿佛要
掐断她的腰身,那根巨大的阳具已经完全捅入女教师体内,将她平坦的小腹撑得
鼓起,阴阜像要裂开一样,连阴蒂也被扯平。阴道的出血量迅速增加,终于盛满
了下方的玻璃樽。

  贯穿了体腔的银管缓缓脱出,从阴道内滑出一截。当银管边缘触到狼人比拳
头还大的睾丸,狼人突然狂叫一声,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般,猛然跃起。

  巨大的肉棒脱出肛洞,发出一声清脆的肉响,罗伊丝直肠被龟头带得翻出,
仿佛肛洞处绽开一朵红嘟嘟的肉花。

  狼人惧怕银器,银质一旦与它们的身体接触,就会产生灼烧一样的效果。即
使是狼人,睾丸也是最敏感的部位。一名狼人朝罗伊丝脸上打去,巨大的力量几
乎拍碎了她的颅骨。罗伊丝吐着血沫抬起屁股,把银管一截一截从阴部拔出。鲜
红的肠壁蠕动着收入体内,但那只被捅开的屁眼儿依然圆张着,宛如一只张大的
嘴巴,一直能到看身体内部红肿的嫩肉。

  一个凶猛的影子映入长廊,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威压。

  虽然它的外貌与以往大相迳庭,但骄傲犹如帝王的神态,使男爵认出了它的
身份。萨普,德蒙特伯爵的贴身男仆。

  它昂着头,身上突起的肌肉仿佛钢铁铸成般坚硬。在它肩头,有两个深深的
圆孔,像是被野兽的尖牙咬伤一样,还渗着血。

  狼人们围了过去,发出低沉的咆哮。萨普用同样的咆哮回答了它们。一名狼
人拿起玻璃樽,走入黑暗。萨普抬起手,朝罗伊丝做了个手势。

  罗伊丝爬起来,她披头散发,白皙的身体伤痕遍布,就像一个滴血女妖。萨
普坐在台基上,野兽般的目光望着男爵。

  冷汗浸透了衣服,男爵不知道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希望不是成为狼人
的食物……

  罗伊丝趴在萨普身上,用舌尖舔舐着它臂上的伤口。她的唾液同样具有疗伤
的功效,不多时,被佐治咬穿的伤口就渐渐收缩,直到完全平复。

  「男爵……」

  萨普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但仍能听出是人类的语言。

  「请饶了我!」巴尔夫大叫起来,他紧张得语无伦次,「我所有的财产都给
你,饶了我!还有她……让我离开城堡,我什么都不要……」

  罗伊丝的阴部最先痊愈,她扶起萨普更为粗壮的阳具,像坐在上面一样用力
套入体内,一边伏在主人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在她臀后,那几道凄惨的伤痕正
渐次愈合。

  很明显,这位女教师也成为了吸血鬼,而且是供狼人玩弄的吸血鬼娼妓。

  巴尔夫瘫坐在地上,浑身战栗。

  即使献出所有的金币,也无法摆脱恐惧。一个破产商人,如何逃避债务呢?
男爵想着。

  「请让我加入你们,我愿意,我愿意……」

  冰冷的汗水从男爵额头滚落,「……变成吸血鬼。」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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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狼人

                (31)

  依靠格蕾茜拉的圣母之泪,她们成功地穿过蛛群。那些蜘蛛蛰伏在圣光照射
不到的黑暗中,发出愤怒的声响。

  火炬快要烧残的时候,她们来到了一个庞大的空间。周围出现了三条通道,
从方位来看,她们正位于主堡的边缘,头顶也许就是客厅。通道一条伸向城堡后
方,一条通往大门的方向,还有一条是向上的台阶。

  「我们应该尽可能离开城堡。」吕希娅说。

  「同意。」姬娜首先举手,「不过我不认得方向。」她又说。

  「那么应该选择这条路。」黛蕾丝指向通往城堡后方的洞穴。

  「那边是峭壁。」吕希娅提醒她。

  「这样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可以离开城堡的范围。」

  「你是说出口开在悬崖上?」

  「总比开在大门附近更可信。」

  一股无法言说的怒火从吕希娅心底烧起,「我受够了你这个傲慢的女人!如
果你想从悬崖上掉下去,你尽够去好了!」

  姬娜对她突如其来的怒气感到莫名其妙,「冷静一点,吕希娅。」

  「你放开手!」吕希娅甩脱姬娜,指着黛蕾丝说道:「你明明知道城堡里有
危险却不告诉我们,你害死了帕尼西娅,害得佐治变成吸血鬼,还亲手杀了我的
同伴,现在又想把我们带向悬崖,你究竟想怎么样?」

  「天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姬娜嚷道。

  「为什么?」吕希娅盯着黛蕾丝,「那个狼人是萨普。对吗?」

  黛蕾丝沉吟了一下,「是的。是萨普。」

  「他是伯爵的男仆,而你是伯爵的女儿。我怀疑你们之间已经有协议,要对
付我们。」

  「不可能!」姬娜反诘道:「是她逐走了吸血鬼亲王,挽救了我们。」

  「如果你只会在床上勾引男人,请你闭嘴!」吕希娅不客气地说:「她的母
亲与吸血鬼有牵连,亲王是她的敌人,与我们无关!」

  火炬突然熄灭,每个人都沉浸在黑暗之中。吕希娅握紧剑柄,「现在是德莱
奥先生、嘉汀纳夫人都死了,伯爵的继承人只剩下你和格蕾茜拉。」

  修女手里的圣光缓缓亮起,映出女猎手眼睛里危险的光芒,「黛蕾丝小姐,
我怀疑这是一个圈套,是你为独吞伯爵财产而设下的圈套。你想除掉所有的继承
者和见证人。」

  格蕾茜拉瞪大眼睛,「不是这样的,吕希娅,上帝可以作证,她与那些事无
关。」

  「你住口!你为什么要为一个异教徒说话!」吕希娅扬起下巴,「黛蕾丝小
姐,请告诉我,你相信上帝。」

  黛蕾丝冷冷说道:「不,我不相信你们的上帝。」

  「听到了吗?一个不信上帝的人,当然会跟狼人和吸血鬼勾结。」吕希娅大
声说:「黛蕾丝小姐,我听说你母亲以前是一个巫婆。」

  「你真的让我讨厌了。」旁边突然响起一个稚气的声音。洁贝儿抱着娃娃,
小巧的鼻子皱了起来,「就像耶和华一样讨厌。」

  「天主……」格蕾茜拉抚住胸口。姬娜也吓了一跳。

  吕希娅刷的拔出长剑,指向洁贝儿,一字一句说:「第三诫:不可妄称神的
名。」

  洁贝儿穿着短短的泡纱睡衣,她抬起手,袖口的花边几乎盖住了女孩细嫩的
手指。

  「它狂妄的样子真令人讨厌呢。」洁贝儿挽住利剑,就像她外婆当年所作的
那样,灵巧地打了个花结。

  吕希娅、姬娜、格蕾茜拉,三双色彩各异的眸子都凝在女孩儿手上。格蕾茜
拉手里的圣光依然明亮,可那柄吸血鬼也没有砸弯的长剑,在洁贝儿雪白的小手
中就像丝带一样柔顺,毫无反抗地结成一朵丁香结。洁贝儿朝被震惊击倒的女子
们吐了吐舌头,作了个鬼脸。

  「好了。」黛蕾丝拉住顽皮的女儿,「不要学他们那样攻击别人。那是无知
和不礼貌的。」面对吕希娅的挑衅,她的平静早已被怒气所代替,禁不住讽刺了
一句。

  面对长剑上的奇迹,三个女子都没有作声。

  「那么,祝你们好运。」黛蕾丝拉起女儿,头也不回地朝通往悬崖的洞穴走
去。

  「请等一下!」姬娜叫道:「我相信你!」

  「黛蕾丝姐姐!」格蕾茜拉也叫住她,「虽然……」小修女无法理解她们对
异神灵的偏执,在她眼里刚才的奇迹分明是上帝意旨的体现,她懊恼地摇摇头,
「但是你说过,我们最好不要分开。」

  吕希娅宁愿在比剑时输给一个六岁的女孩,也不愿屈服于魔鬼的伎俩,她甩
开长剑,独自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但她没有选择通向大门的洞穴,而是走上了那
条向上的通道。

  失去了吕希娅这样优秀的狩魔猎手,对于这个小团体的战斗力是一个无法弥
补的损失。格蕾茜拉为此很遗憾,甚至想追过去,与虔诚信仰上帝的女猎手一起
走。

  但姬娜挽住了她的手臂,悄声说:「无论黛蕾丝小姐信仰的是什么,起码她
不会因为信仰不同而伤害我们。」

  格蕾茜拉怔了一下,幸好吕希娅也是一个天主教徒,如果是新教徒,刚才的
争论就应该是可怕了。

  在她们的争论中,火炬已经熄灭了,黛蕾丝她们还能依靠圣母之泪的圣光照
明,吕希娅面对的只有黑暗。她攥紧匕首,摸索着一级级踏上台阶,假如这里的
石壁上也藏有蜘蛛的话,她将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洞穴里仿佛连空气也不存在,四周寂静得可怕。她数着走过的台阶,试图让
心跳平静下来。她也说不清刚才为什么发怒。也许是因为嫉妒。她做出那么多努
力,始终只是一个受人驱使的狩魔猎手。

  而黛蕾丝,一个不信神的异族的混血儿,却独占了那么多偏宠。她没有付出
任何东西,却有永恒的幸福和皇冠在道路尽头一直等待着她。

  头顶忽然一疼,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眼眶里的泪水忽然流出,吕希娅蜷缩在洞穴的盖板下,无声地哭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吕希娅轻轻掀开盖板,抬起头来。能够改变黛蕾丝命运的,
只有她,吕希娅。

  这里是书房,出口就在那张橡木书桌下方。此时,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正对
着吕希娅的眼睛。那层紧贴肉体的皮质紧身衣,使吕希娅认出这个翻阅藏书的女
人,正是亲王的妻子,吸血女魔薇诺拉。

  薇诺拉坐在伯爵宽大的皮椅上,圆润的膝盖微微分开,露出大腿间优美的三
角部位。吕希娅盯着薇诺拉小腹末端圆鼓的阴阜,握紧匕首。她有把握在薇诺拉
做出反应之前,把匕首捅进她的下腹。

  但是她还记得亲王腹部被刺穿时若无其事的样子。相信薇诺拉也有同样的体
质,贸然对一个吸血女魔出手,不啻于一次冒险——如果那柄剑还在就好了,起
码能把薇诺拉钉在椅背上。

  该死的小妖女,吕希娅在心里骂了一句。

  薇诺拉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她合起了书,飞快地走出书房,一边喊道:「亲
王,那柄是诅咒之剑!」

  吕希娅在书桌下等了片刻,才慢慢钻出洞穴,尽量不发出声音。

  亲王不知道躲藏在哪个角落,薇诺拉既然在找剑的资料,那么亲王的剑伤还
在困扰着他,书房现在是安全的了。

  她悄悄走到窗口,将窗帘拉开一线。从这里能看到竖着铁栅栏的大门。只要
找到一条绳子,就能够翻越围墙,离开城堡。当然,前提是能否顺利通过那片广
场。

  吕希娅转动眼珠,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忽然,一个粗大的影子映入眼帘。

  那是树在门前的十字架。钉在上面的帕尼西娅不见了,却多了一层灰色的物
体,以至于十字架变得臃肿起来,顶部简直像一个突起的头颅,在夜色下不停蠕
动。

  一双灰色的肉翼忽然张开,跃上天空,露出翼下一具白皙的肉体。帕尼西娅
修长的身体被对折成倒「U」型,搭在十字架的项端,她头部低垂,背部贴着树
身,两腿分开,斜搭在横臂上方。臀部被粗大的树干顶起,阴阜高耸,菱形的阴
户像一件展览品般,细致动人地在十字架顶端敞露出迷人的构造。

  另一只伏在横臂上的蝙蝠腾空而起,在十字架上空盘旋。它的身体比一般的
猎狗还长,展开的肉翼更是超过了人体的身高。在它腹部下方,斜挺着一根粗大
的物体,长度超过了身体的一半,就像一个持枪的翼妖,在空中游弋。

  吕希娅还是第一次见到蝙蝠的生殖器,它们的形状与人类相似,后面甚至还
垂着阴囊,只是相比于它们的身体来说,阴茎的尺寸未免太大了。

  确定猎物的方位后,蝙蝠一个俯冲,笔直朝帕尼西娅股间扎去。那根粗如猎
狗的阳具不差毫厘地捅入阴道,贯穿了女猎手整个蜜穴。

  强大的撞击下,帕尼西娅阴户溅出一缕鲜血,那只蝙蝠落在她光滑的腹上,
立刻开始前后挺动。女猎手富有弹性的阴阜被撞得时扁时圆,整个阴户也随之变
形。

  隔着玻璃,吕希娅无法听到声音,但她看到帕尼西娅修长的双腿痉挛起来,
脚趾一颤一颤,上面滴着从阴户淌出的鲜血。

  吕希娅手一紧,她不明白帕尼西娅为何还活着。难道亲王把她也变成了吸血
鬼?

  蝙蝠骚动起来,又有两只蝙蝠展翅飞起,落在帕尼西娅身上。它们用尖利的
锐爪抓住帕尼西娅高耸的乳球,然后张开尖齿密布的嘴巴,在女猎手光洁的肉体
上残忍地噬咬起来。

  帕尼西娅雪嫩的乳球被咬出斑斑血迹,不多时就皮破肉绽,就像一对血球,
在蝙蝠凶残的爪牙下滚来滚去。

  伏在帕尼西娅腹上的蝙蝠蠕动着射出精液,当它拔出阳具,上面已被女猎手
的阴血染得通红。它抖着滴血的阳具飞上云层,又一只蝙蝠飞来,扑向帕尼西娅
血淋淋的性器。

  膜状的肉翼遮住了帕尼西娅的肉体,只能看到一个灰扑扑的十字架,在月色
下蠕蠕而动。


               (32)

  「嗤!」的一声利响,伏在帕尼西娅身上的蝙蝠剧烈地翻滚起来,发出吱吱
的叫声。

  一枚小小的箭穿过肉翼一角,将它牢牢钉在树干上,接着又一只弩箭飞来,
刺穿了它的喉咙。

  嗤嗤声接连响起,没有尾羽的短箭划破夜空,射向正在吸吮女狩魔人鲜血的
妖魔。余下的蝙蝠纷纷飞起,朝门庭掠去,但刚飞到一半,就被一一射落。

  穿着紧身胸衣的薇诺拉立在廊下,从容扳动弩机,就像一个妖艳的女郎在进
行狩猎游戏。对于她们来说,城堡里所有的生灵,无论是人类还是恶魔,都属于
翦除的对象。

  吕希娅突然想起背后的火枪,她并不相信黛蕾拉的话,武器就是武器,机械
的力量和人的力量难道还有区别吗?

  她悄悄架起火枪,瞄准薇诺拉的侧影。月色下,这名脱去繁琐的礼服,只剩
下紧身衣的吸血女魔显得美艳异常,高耸的乳房圆滚滚并在胸前,在皮衣下显露
出傲人的曲线。吕希娅瞄准薇诺拉腋下心脏的位置,如果这一枪能炸掉吸血女魔
一只乳房,她会非常满意。

  「呯!」的一声炸响,枪弹击碎了玻璃。

  听到声音,薇诺拉转过身来,那粒枪弹正好击中她左乳上部,把她打得倒飞
出去。

  一击得手,吕希娅立即扔掉火枪,跳上窗台。

  硝烟还未散尽,倒在地上的薇诺拉突然跃了起来,根本看不清动作,她就已
经高速冲进窗户,抓住吕希娅用力甩出。

  吕希娅浑身的骨骼仿佛都被摔碎,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掏出匕首,准备搏
斗。

  「原来是你?」薇诺拉左胸的皮衣被轰出一个大洞,丰满的左乳完全裸露出
来,乳头微翘,白腻的乳球又圆又大,堪与天上的圆月媲美。刚被火枪击中的部
位除了硝石的黄色痕迹外,没有一丝伤痕。

  薇诺拉托起滑嫩的乳球,一边抹去上面的印记,一边慢慢走近,「狩魔公会
的猎手难道只会搞一些卑鄙的偷袭吗?」

  「卑鄙的是你,被上帝诅咒的恶魔。」

  「好个义正严辞的猎手,果然像是上帝的仆人。」

  薇诺拉突然靠近,曲膝朝吕希娅腹下击去。吕希娅侧身躲过,反握的匕首猛
然挥出。薇诺拉没想到她的反击如此迅速,略一大意,乳球就被割出一道月牙状
的伤口。

  吕希娅在皮靴上擦去刀锋的血痕,「忘了告诉你,我的格斗在狩魔公会排第
一,连佐治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么你将会有机会,在长老面前表演斗兽!」薇诺拉侧身踢出,美腿带着
风声蹬在女猎手肩头。

  吕希娅被踢横飞出去,但她的匕首同时刺穿了薇诺拉的大腿。

  薇诺拉紧绷的皮裤被匕首挑开,露出大腿根部一片白腻的肌肤。她的伤口在
飞速愈合,吕希娅的肩膀却肿了起来。这样损耗下去,她的格斗技巧再出色,也
不是吸血女魔的对手。

  一双利爪突然扣住薇诺拉的后肩,接着一排尖牙咬穿了她细白的颈子。

  薇诺拉尖叫着朝背后抓去,拽住一片覆着茸毛的肉翼摔在身前,居然是一只
蝙蝠。薇诺拉美目冒火,卡的一声,拧断了蝙蝠的脖子。但在她后面,无数黑点
正朝她飞来。那些蝙蝠收敛肉翼,依靠空气的浮力滑翔,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薇诺拉用手疯狂地扑打撕扯,但蝙蝠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她的皮装就被撕得
粉碎,赤裸的乳峰、腰肢、背后、腿缝……到处都是蝙蝠嗜血的尖牙和利爪。

  薇诺拉转身朝主楼跑去,一边跑一边从臀上扯下一只蝙蝠,更多的蝙蝠涌过
来,尖钩般的利爪穿透了吸血女魔白生生的臀肉。

  吕希娅趁机朝城堡的另一侧逃去,她的手臂只是一时的瘀伤,很快就会平复
了。

  成群的蝙蝠涌进大门,沉默片刻后,忽然一声巨响,又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
来,但这次飞出的,都是蝙蝠零星的残肢。显然它们不礼貌的行为激怒了亲王。

  幸存的蝙蝠在十字架上盘旋了片刻,抓起帕尼西娅的身体,朝天空的圆月飞
去。银色的月光下,女猎手白皙的肢体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塔楼背后。

     ***    ***    ***    ***

  客厅里散落着蝙蝠的残骸,不时还有零乱的翼片飘落下来。格林特亲王坐在
沙发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要响起雷声。在他脚前的拼花地板上,倒着两名体形庞
大的狼人。它们的伤口都在背后,显然死于一场伏击。

  薇诺拉狼狈地立在一旁,她的皮装被完全撕碎,连鞋子也跑掉了。她局促地
抱着乳房,赤裸的身体上满是鲜血。

  如果世上还有一种血液吸血鬼不感兴趣,那么就是狼人。血族有人曾说,狼
人的血比带病的老鼠更恶心。

  但现在,亲王迫切需要鲜血。

  「他们回来了吗?」亲王按在肩膀上方。

  「我在这里。主人。」

  佐治从黑暗中走出来,步伐摇摇欲坠。他胸口血肉模煳,凄惨地爪痕几乎穿
透了心脏,露出森森白骨。

  包括亲王在内的三名血族成员居然都受了伤,成果只是几只蝙蝠和两个刚完
成变身的低级狼人,这样的败仗是格林特几百年来从未遇到过的耻辱。

  他的伤势尤为严重,没想到黛蕾丝手里居然有一把曾被诅咒的神兵。面对吸
血鬼最为忌讳的兵器,亲王的不死之身也无能为力。一旦接触到血液,伤口就会
迅速溃烂,亲王所能做的,只是尽力让原本用来疗伤的血液远离伤口。

  「泰莉雅呢!」

  「我在这里。」公爵夫人从角落里爬过来。

  她的身体尚属完整,刚才被狼人抓出的伤痕已经消失了。她身上只有一条用
来束腰的黑色腰衣,丰满的香乳和白美的圆臀都裸露在外,衬着半透明的黑色薄
纱,爬动时肉光四欲,香艳而又淫靡。

  泰莉雅顺着地毯爬到亲王脚边。在主人的示意下,她爬到亲王腿上,对着直
立的阳具慢慢坐下。

  公爵夫人丰腻的雪臀上下的起落,柔腻的蜜穴在亲王怒勃的阳具周围时绽时
收。血族是一个非常讲究辈分的族群,亲王属于第六代吸血鬼,无论她以前的身
份如何高贵,刚刚成为血族成员的她在亲王眼里只是一个婴儿。

  亲王对公爵夫人美艳的肉体似乎并不感兴趣,目光闪闪地思索着什么。

  忽然眼中射出残忍的寒光,他举起匕首,将受伤的手臂整个砍断。

  泰莉雅脸上惊愕的神情还未消散,亲王已经挽住她的柔颈,伸出雪亮的尖牙
朝她白嫩的颈中咬去。

  公爵夫人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主人吸吮她的血液。吸血鬼的每一滴血液都弥
足珍贵,她们的力量、异能、容貌、肉体、精神,一切都依靠鲜血。

  低阶的血族成员往往依靠动物的血液为生,当她们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之后才
能在长辈的指引下袭击人类。极少一部分身份极为尊贵的高级血族,则会豢养一
些同类作为食物来源。

  这些被视为宠物的吸血鬼,一般来自敌对的血族,在血族内,她们是最低一
级的奴隶,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甚至不允许有个人意志,一切都以主人的吩咐
为指引。

  此时泰莉雅还不了解血族内部的种种约束和规则,她只是觉得身体越来越虚
弱。血液源源不绝地从伤口流出,连下体也变得干涩,肉体象沉入冰潭,感觉渐
渐远去。她无力地松开手,眼睛慢慢合上。

  青色的血管在亲王大理石般棱角分明的脸颊上不住蠕动,要不了多久,他就
会长出新的手臂,只希望抓住黛蕾丝不要费那么多时间。

  格林特象抛开一只掏空的口袋一样,把公爵夫人随手扔开,起身离开客厅,
薇诺拉和佐治象影子一样跟在后面。

  泰莉雅失去血色的肉体静静躺在客厅中央,没有活物的血液补充,她会永远
躺在这里,直到肉体被人彻底毁坏。

     ***    ***    ***    ***

  黛蕾丝、姬娜和格蕾茜拉沿着洞穴朝悬崖方向走去。半路上她们又经过一个
岔口,这时她们已经用光了火炬,而格蕾茜拉手里的圣光也渐渐变得微弱。

  「这样消耗有些太奢侈了,你看,前面也没有蜘蛛,我们完全可以摸索着走
过去。」

  格蕾茜拉同意了姬娜的提议,但黑暗涌来时,她禁不住抱紧了姬娜的手臂。

  姬娜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你可以闭上眼,想像自己正走在修道院里。对
了,能不能告诉我修道院是什么样子的?」

  格蕾茜拉平静了一些,「嗯,那是一个很大的院子。许多修女住在一起,但
我们都有自己的房间。每天我们都会在嬷嬷的带领下祈祷……」

  姬娜小声地笑了起来,「听起来和我们那里差不多。我们也是许多女人住在
一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有一个妈妈领着,但我们的院子一定比你们的漂
亮。」

  「是吗?那太好了。你们一定过得很开心。」格蕾茜拉丝毫也不嫉妒。

  面对修女的真诚和纯洁,姬娜不禁有些羞愧,「其实也没有那么开心。经常
会有一些粗暴的客人……」

  「像德莱奥叔叔那样吗?」

  「哦,跟他们比,德莱奥先生简直就是天使——请原谅,我不是冒犯天使。
没有喝醉的时候,德莱奥先生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格蕾茜拉小声说:「可惜他死了。」

  姬娜沉默下来,过了片刻,她轻声说:「但我们还活着。如果能离开城堡,
也许我会像你一样,做一名修女。」

  剑敲在岩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黑暗里接着传来黛蕾丝的声音,「我
们要向上走了。」


               (33)

  前面是一条石阶,三个人手拉手沿着石阶蜿蜒向上。小心地推开一扇门后,
一间宽敞的房舍出现在她们面前。

  房舍比一般的马厩更大,由厚重的石墙一间间隔开,房顶高得足以在里面建
一座两层楼。建筑所用的材料都是粗笨的岩石,光秃秃没有任何装饰。

  姬娜捂住鼻子,这里实在太臭了,就算是猪舍,猪也会不乐意的。

  四人鱼贯走进房舍,脚步轻得像猫一样。那些房间都一模一样,三面是墙,
向着走廊的一边完全敞开,就像监狱一样竖着手臂粗的铁栅栏。透过栅栏,能看
到里面只有一张粗糙的石床,简陋得不像是人生活的地方。

  走到第三个房间,一个突然如其来的身影吓了她们一跳。

  栅栏后,一个女人静静坐在石床上。她穿着黑色的礼服,翻开的衣领滚着荷
叶状的花边,上面用金丝绣着美丽的花纹。

  她垂着头,两只雪白的纤手握在一起,安静地放在裙上。呛人的恶臭中,她
的仪态就像正在参加宴会的淑女,高贵而又优雅。

  仿佛觉察到异常,那女子抬起眼,朝这边看来。

  看到她的面孔,姬娜和格蕾茜拉同时捂住嘴,拚命咽下冲口欲出的惊呼。

  她是黛蕾丝的嫂嫂,失踪多日已经被证实死亡的嘉汀纳。她怎么会在这里?

  嘉汀纳盈盈起身,朝她们走来。她摸索着挽住栅栏,困惑地侧过耳朵,倾听
周围的动静。

  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如同往日一样姣丽,弯长的睫毛,精巧的鼻翼,红润的
嘴唇柔软而又甜蜜。但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只隔着一道栅栏,她却像隔在冥河
另一侧,捉摸不到对岸的影子。

  黛蕾丝凝视着失去视觉的嫂嫂,缓缓举起长剑,对准她的心脏部位,一寸寸
伸入栅栏,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格蕾茜拉和姬娜捂着嘴巴,气也不敢喘。

  嘉汀纳显然是被人囚禁的受害者,面对不能反抗的亲人,黛蕾丝竟然又一次
举起利剑,难道真如吕希娅所说的那样,她会杀掉所有人吗?

  嘉汀纳对笼罩在身上的死亡阴影浑然不觉,她侧着脸,充满惶然与不安的神
情。剑锋停在少妇的花边胸衣上,黛蕾丝眼里流露出一丝哀伤,长剑缓缓退出。

  格蕾茜拉和姬娜松了口气。忽然长剑敲在铁栅栏上,发出一声轻响。

  嘉汀纳像一只受惊的鸽子般飞离栅栏,她慌忙摸索着爬上石床,飞快地解开
衣带,颤声说:「您回来了,主人。对不起,我没有听到您的声音。」

  少妇慌忙脱去盛装,褪去内衣,一丝不挂地趴在石床上,像娼妓一样噘起屁
股,摆出交媾的姿势。丈夫死时,她刚新婚不久,臀肉细腻而又白皙,但阴户和
肛门却比常人大了许多,色泽发黯,显然是被巨物长时间地反覆进入过。

  黛蕾丝垂下衣袖,遮住女儿的眼睛,带着众人悄悄离开。在此之前还有一个
岔道,也许那里才是出口,而这里只是狼人的巢穴。

  「妈妈,嘉汀纳舅母在做什么?」

  「她失去了自己。」

  「她也是吸血鬼吗?」姬娜禁不住问道。

  「是的。」黛蕾丝见过嘉汀纳的尸体,那具惨不忍睹的身体完全没有生命的
迹象。

  「可亲王为什么要把她囚禁在这里?」姬娜又问。

  「也许是狼人把她抓来的……」格蕾茜拉小声说。天上的父,她为什么要摆
出那种姿势呢?太……可耻了。

  洞穴越来越窄,不断变化的弯角,使姬娜彻底失去了方向。突然前方的石壁
上映出一道火光,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会是谁待在这里幽暗的地底?人?吸
血鬼?还是狼人?

  火光照射在崎岖的洞壁上,突起的岩石阴影由长变短,再由短变长,犹如活
着的幽灵在石面上行走。

  随着火光的逼近,黛蕾丝明眸越来越亮,那柄神兵在她手里不甘寂寞地昂起
头来。

  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弯角处。

  「吕希娅!」格蕾茜拉叫了起来,几乎要跑过去拥抱她。

  「等一下。」姬娜拉住小修女,「也许她是吸血鬼。」

  「你在胡说什么!」吕希娅愤怒地说:「我刚跟那个吸血女魔打了一架!」

  姬娜抬起食指,「不要告诉我你赢了。」

  面对姬娜戒备的目光,吕希娅扭头重重吐了口气,「我是打赢了。但她的不
死之身我毫无办法。如果不是那群蝙蝠发了疯,我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蝙蝠?」

  「那群吸血蝙蝠。」

  「哈,好像我们很幸运,城堡里所有生物都在跟吸血鬼作对。可该死的吸血
鬼却越来越多。」

  姬娜一手虚按,一手握紧砍刀,认真地问:「那你为什么要回来呢?」看她
的神情,如果吕希娅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她会立刻把吕希娅列入可疑名单。

  「我遇到了一个人。」

  女猎手肩后露出一张因惊惶而发青的面孔。

  看到男爵居然没死,姬娜不禁有些失望,「咦,居然是尊敬的男爵,您不是
勇敢地跑出去了吗?是什么让您又回来了呢?」

  巴尔夫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地咽着口水。

  「我在外面遇到了男爵。」吕希娅说:「他有一个不寻常的发现。」

  「罗伊丝还活着……」男爵磕磕巴巴地说:「她跟狼人在一起……它们喝她
的血,还……她很害怕,求我们去救她。」

  「等一下!」红发的舞女嚷道:「你让我们去救她?」

  男爵张着嘴,怔怔望着姬娜。

  「拜托您想一想!」姬娜用手指点着心口,「尊敬的男爵,我们和您一样,
都是在逃命。而您现在要求正被吸血鬼追杀的我们,去从狼人的手里拯救一个女
人。如果我没记错,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知道吗!她已经死了!」

  姬娜声音越来越高,她挥舞着砍刀,红色的秀发在颊旁跳跃着,比火更烈。
巴尔夫被她吼得一哆嗦,半晌才战战兢兢说:「罗伊丝确实活着……」

  「一个头被人砍掉的女人怎么可能活着?」姬娜娇艳的脸上升起两朵红云,
她一手指着男爵的鼻尖,身子前倾,全不顾自己鲜红的天鹅绒睡裙前面敞开,露
出一双白光耀目的美腿。「男爵,如果你不是弱智,那么就是你活见鬼了。」

  「她在哪里?」

  男爵在姬娜的猛烈抨击下越来越矮,甚至没有听到旁边的声音。

  黛蕾丝又重复了一遍,「她在哪里?」

  男爵嘴巴张了几次,才干巴巴说:「左边的侧楼。」城堡由三座相对独立的
楼群构成,左侧那幢虽然不及主楼高耸,但面积更广阔。

  黛蕾丝蹙起眉头。

  「毫无疑问。」一直沉默的吕希娅开口说:「罗伊丝小姐也变成了吸血鬼。
但她的力量可能是吸血鬼中最弱的,起码危险性比佐治小得多。如果我们能够成
功地制服她,也许可以从她的嘴里揭开所有的谜底。」

  「你说对。」

  吕希娅侧过脸,向着石壁说:「我不想解释我的行为。但与薇诺拉搏斗时,
我一直在想,如果格蕾茜拉、姬娜,或者有你在旁边,我一定能赢得胜利。」

  「我有机会翻越石墙,离开城堡。但我还是回来了。」

  「我希望,」吕希娅向黛蕾丝伸出手,「我们还是朋友。」

  黛蕾丝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与她轻轻一握。

  「太好了!」格蕾茜拉与吕希娅拥抱在一起,「你不知道我们有多需要你,
欢迎你回来!」

  吕希娅对这种表达方式有些不习惯,她尴尬地张开手,不知怎么办才好。

  「或者我们应该再讨论一下,等到天亮再行动。」姬娜建议说:「毕竟全世
界的怪物都在外面,这样出去太冒险了。」

  「洞穴一直通到侧楼的地下。」巴尔夫突然说。

  吕希娅惊讶地挑了挑眉角,没有说话。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黛蕾丝平静地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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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一行人又回到当初的地下大厅,巴尔夫突然来了勇气,当先钻进通向大门的
洞穴。黛蕾丝擎着吕希娅带来的火把,与女儿跟在后面,紧接着是姬娜和格蕾茜
拉,吕希娅走在最后。

  夜半惊魂,除了吕希娅,其他女子都只穿着睡衣。黛蕾丝的睡衣是月光一样
轻柔的白色,多褶的裙摆垂到脚面,行走中犹如一盏迤逦盛开的鲜花。姬娜穿着
一件华丽的睡袍,颜色与她的秀发一样,是张扬的鲜红,窈窕的腰身束着一条丝
带,脚下是双高跟的珍珠拖鞋。她个子高挑,走动时鲜红的衣摆波浪般向两边分
开,雪白的双腿时隐时现,宛如一首轻快的舞曲。

  格蕾茜拉的睡衣比她的修女服还要严密,长长的钮扣一直延伸到颈下,连袖
口也扣得一丝不乱,但这样拘谨的衣物并没有使她变得刻板,反而流露出一种整
洁纯净的美丽。

  走在前面的巴尔夫不时回过头,偷偷看着洁贝儿。女孩儿抱着她的娃娃,一
边走一边哄它睡觉,那些令成年人为之恐惧的事,在这个六岁孩子眼里似乎只是
一场游戏。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牛奶般白嫩的脸蛋不时露出纯美的笑容,明
净得犹如天使。

  黑暗中传来滴水的声音,脚下的岩石也变得潮湿。

  黛蕾丝举起火把,只见眼前是一个高不见顶的空间,一根龙牙般狰狞的石柱
倒悬在洞顶,水珠从柱尖掉落,溅在下面一座小小的池塘里。那孤寂而沉重的声
音,与她每晚所听到的一样。

  「就在这里。」男爵站在台阶上方,压在嗓子说,在他身后,是一扇包着铁
皮的大门。

  大厅笼罩在一片死亡一般的寂静里。月光从楼上的轩窗映入,罗伊丝双手高
举,沐浴在明净的月光下,就像一尊希腊式花柱。

  黑暗的穹顶上,虬伏着几名多毛的狼人。它们锋利的锐爪刺入石柱,倒悬在
大厅上方。那扇隐蔽的暗门打开时,几双野兽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第一个出现的并非男爵,而是黛蕾丝。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朝罗伊丝走去。

  「救我……」罗伊丝小声唤道。她双手被铁链缚住,挣扎中发出一阵轻响。

  萨普力量渐渐攀上巅峰,只等她们全部出现,就扑下去展开攻击。

  黛蕾丝已经走过大厅中央,其他人还没有出现,连巴尔夫也不见踪影。正当
萨普犹疑时,忽然白衣一闪,黛蕾丝突然跃起,长剑「铮」的一声砍断铁链,不
等罗伊丝张口呼救,接着倒转剑柄,击在她后脑上。

  罗伊丝一声不响就晕了过去,失去束缚的身体软绵绵倒了下来。

  这几下兔起鹘落,只一瞬间,作为诱饵的罗伊丝已被制服。头顶风声一紧,
一个巨大的物体纵身扑下,黛蕾丝头也不抬,抖手把火把掷向萨普,腾出手托住
萎然倒地的罗伊丝。

  萨普狠狠盯着黛蕾丝,挥手扫开火把。手掌与火把接触的一刹那,眼角瞥到
上面系着一个小小的包裹。火光猛然一盛,宛如一团火球在大厅上空爆开,顿时
吞没了萨普庞大的身影。

  黛蕾丝托住失去知觉的罗伊丝,一个曼妙地旋身,长裙冉冉翻开,朝来处掠
去。

  两只狼人同时扑下,一只堵住暗门,一只拦截黛蕾丝。坚硬的拼花木地板在
狼人脚下粉碎,狼人硕大的头颅伸进暗门,发出一声狂吼,骨节分明的肩膀几乎
把门框挤碎。

  吕希娅从后面挤过来,短刀反握手中,一个侧身,用力刺在狼人腰间。

  狼人的身体坚如岩石,以吕希娅臂力,也仅仅刺穿了它的皮肤,留下一道浅
浅的伤痕。

  「格蕾茜拉!」

  随着姬娜的尖叫,一道雪亮的光芒猛然亮起。面对圣母之泪的光辉,咆哮的
狼人像被烈焰焚烧般哀嚎起来。接着红影一闪,披着睡衣的姬娜抡起砍刀,狠狠
砍在狼人头上。

  狼人铁石般的身体在圣光下立刻软化,砍刀从它头颅一直噼到肩头,造成了
致命伤害。

  在猎女、修女和一名舞女的配合下,狼人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腾起一片尘
埃。

  拦截黛蕾丝的狼人显示出惊人的灵活性,它甚至可以在半空突然转身,从令
人无法相信的角度进行攻击。黛蕾丝一连几剑,都被狼人挡开,几削落了它几枚
尖爪。

  黛蕾丝且战且退,接近墙边时,突然抬腿朝空处踢去。

  「篷!」的一声巨响,狼人背部重重撞在墙上,一只晶莹如玉的纤足正踩在
它胸口。

  那名狼人为躲避她手里的神兵,又一次在半空转身,正好被黛蕾丝踢中。黛
蕾丝柔白的睡裙褪到大腿上方,光润的玉腿笔直伸出,踏在狼人满是黑色鬃毛的
胸口。狼人张开突起的狼嘴,腥臭的唾液从齿间滴下,落在少妇白如霜雪的大腿
上。

  黛蕾丝扬起长剑,仿佛挽着一支鹅毛笔般临空轻划,切断了狼人的咽喉。

  沉重的脚步声缓缓响起。萨普高大的身体犹如被烈火焚烧过的岩石,那个包
裹用光了吕希娅所有的火药,虽然不足以把萨普炸成碎片,但也烧着了它遍体鬃
毛,把它烧得一团漆黑。

  包括被亲王斩杀的两名狼人,今夜它们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但此刻出现在
大厅里的狼人,还有六名。

  狼人望着格蕾茜拉手里的圣光,喉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僵持片刻后,萨普抱
住厅中装饰用的大理石柱,奋力举起。

  「快走!」黛蕾丝猛推格蕾茜拉一把,纵入暗门。

  两人刚刚跃下台阶,石柱便夹着厉啸飞进洞穴,在石壁上撞得粉碎。纷飞的
大理石片划断了格蕾茜拉束发的丝带,她漂亮的金发象瀑布一样散落开来。

  「哎呀。」格蕾茜拉抚住脚踝,痛得拧住眉头。

  吕希娅扶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不小心扭了一下。」那个台阶并不高,但对这个小修女来说已经太高了。

  吕希娅摸了摸她的脚踝,发现骨头没断,但至少在一天内无法行走。

  轰鸣声停了下来,洞口已经被石块堵死。姬娜、洁贝儿,包括巴尔夫男爵都
在洞内。出洞前,她们决定由黛蕾丝独自出去,格蕾茜拉和姬娜守在洞口。巴尔
夫听到了整个计划,却因为怯懦而不敢开口,此刻看到妻子救回了罗伊丝,他脑
子里昏昏沉沉,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黛蕾丝快步走到水池旁,弯腰洗去腿上的污迹。在她脚旁,罗伊丝的肢体依
然柔软,肌肤却像死人一样冰冷。

  「她真的是吸血鬼?」姬娜在罗伊丝身上碰了碰,又飞快地收了回来。她还
是第一次离吸血鬼这么近。

  「没有呼吸。」

  「也没有心跳。」

  吕希娅放下手,「可她还活着。」

  所有生命的迹象都已终止,但它们确实还活着,像正常人一样行动、思考、
对话,做一切正常人能做的事。许多吸血鬼在开始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把自己当成
正常人。但对鲜血的渴望和对阳光的恐惧,使它们一步一步远离人群,最终成黑
暗中的妖魔。

  「也许她在做梦……」格蕾茜拉想。

  罗伊丝昏迷的样子让人很难想像她是吸血鬼。她的容貌与生前一样,甚至更
漂亮,失去血色的皮肤白净如瓷,嘴唇却分外鲜红。

  几滴水落在脸上,罗伊丝睁开眼睛,身体轻轻一动,又僵住了。一柄利剑架
在她颈下,她能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剑内流动。

  「罗伊丝!」黛蕾丝沉静地说:「有几件事我想知道。」

  罗伊丝已经伸长的尖齿悄悄收回。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德莱奥先生离开后,我就睡着了。」

  「哈。」姬娜惊奇地挑起眉毛。那晚在现场是男爵,没想到德莱奥也是罗伊
丝的情人。一夜之中两次偷情,这位家庭教师比她还红呢。

  「然后呢?」

  「……我就醒了。身边都是狼人。」

  「你知道你那晚经历了什么吗?」

  罗伊丝沉默了一会儿,「是的。我知道。」

  「发生了什么?」

  罗伊丝低下头,格蕾茜拉胸前的圣光让她非常恐惧,「是狼人告诉我的。我
被人杀害了。」

  「是谁?」

  罗伊丝摇了摇头。

  「那么你的头颅是怎么回事?」姬娜忍不住插口道。

  罗伊丝的颈子象从前一样光滑,没有丝毫拼接的痕迹。

  「它们找到了它。」可它们没有告诉她凶手是谁。

  黛蕾丝收起长剑,「你可以起来了。」

  罗伊丝慢慢站了起来,滴水声在空旷的洞穴里回响,罗伊丝立在池旁,赤裸
的胸口沾着几滴鲜血,那是切断狼人脖子时溅在她身上的。

  「需要洗一下吗?」

  罗伊丝怔了一下,才明白问话已经结束。

  「谢谢。」她背对着众人的目光,蹲在池边,撩水洗去血迹,趁机把鲜血舔
在口中。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尝到鲜血,难忍的饥渴象火一样烧炙着她的神经。

  黛蕾丝注视着她的背影,低声问道:「是谁把你变成了吸血鬼?」

  罗伊丝含着手指,僵住了。


               (35)

  圣光渐渐黯淡,幽暗的池塘边只剩下一个模煳的白色躯体。罗伊丝一手放在
池里,一手放在口中,半蹲的胴体一丝不挂,侧影呈现出美好的S型曲线。

  良久,罗伊丝扭过头,声音沙哑地说:「是……」

  声音刚涌出喉咙,就像被利刃切断般突然消失,罗伊丝嘴唇象岩石般变得僵
硬,紧接着一层细碎的大理石纹爬上白皙的肌肤,柔软的肢体一寸寸开始石化。
蹲在地上的罗伊丝试图抬起脚,但脚尖刚刚踮起,就凝固了。

  恐惧的神情凝结在她脸上,家庭教师半蹲半跪僵在池边,坚挺的乳房,圆翘
的美臀曲线依然,肌体表面却透出石质的光泽。沾在胸口的水珠滚落下来,罗伊
丝半张的红唇还未合拢,就在众人注视下,化为一尊大理石像。

  罗伊丝开始石化的同时,黛蕾丝手里的长剑发出一声鸣响,一股妖邪的气氛
涌入洞穴,在空旷的空间里迅速凝结。

  一股黑色的强风突然从沉寂中卷起,扑灭了格蕾茜拉手里的光芒。

  黛蕾丝站起身来,「快走!」

  吕希娅背起格蕾茜拉,姬娜拉住洁贝儿,扶携着朝洞穴深处跑去,巴尔夫匆
忙跟在后面。

  黛蕾丝左手平举胸前,然后翘起中指,在剑锋上一抹而过,按在拇指中央,
食指、无名指、小指或屈或伸,参差挑起,宛若一盏白兰。

  妖邪的气氛忽然消失,耳畔只剩下单调的滴水声,一滴一滴……渐渐与心跳
的节奏相合。每一滴水珠都似乎滴在心头,溅起的水花细若烟尘,一缕缕弥漫开
来,湿了整个心田。

  黛蕾丝悄然而立,纤影与头顶的石柱一样孤寂。她回过头,忽然看到脚边映
着一个倒影。

  清澈的池塘犹如一枚圆镜,水珠溅落时,那影子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她
有着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睛,就与自己一模一样,唇角还有一抹熟悉的微笑。

  在黛蕾丝的记忆中,自己已经很久未曾笑过了。她的笑容早已被人抢走,就
像她的母亲。

  她想起来了,那是母亲的面孔。许多年以前,她就这样笑着,把影子留在水
中。母亲曾经告诉她,有一些得到神通的僧侣,能把自己的脚印留在流动的河水
中。春去冬来,河水冻了又开,脚印仍像新踩上的一样干净。还有一些法力强大
的人,能够通过水面传递影子和声音——就像她看到的一样。

  母亲的影子从水面缓缓升起。湿了的黑发贴在颈侧,仿佛光滑的丝绸,水一
般波光粼粼的美目凝视着女儿,目光中流露出无限慈悯。

  母亲的容貌是不会变的,与她记忆中的一样。母亲的身影越升越高,先是螓
首,然后纤细的柔颈探出池塘,一层流水般的薄纱披在肩上,水光沿着衣褶轻盈
流淌。

  她唇角浮起一缕微笑,轻声说!

  黛蕾丝迷濛的目光刹那间变得锐利,她闪电般拧住影子的柔颈,指尖鲜血滴
落,解除了眼前的魔咒。

  薇诺拉半身露出水面,就像树在岩石上的一尊半身像。黛蕾丝正选在她双臂
被池沿夹住的时候出手,毫不费力地制服了这个吸血女魔。

  现出原形的薇诺拉浑身是水,赤裸的乳房卡在池塘边缘,被岩石挤得鼓起,
水珠从浅金色的发丝上滚落,滴在细如白瓷的肌肤上。

  「你以为魅影可以蛊惑我吗?」黛蕾丝冷冷问。

  「我现在知道了。」薇诺拉没有惊惶,反而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

  不得不承认,吸血鬼无论男女,都有着非常俊美的外表,而且大多数都受过
良好的教育。因此以世界上存在的最为高级的智慧体自居,是他们通常的心态。

  「告诉我一切。」黛蕾丝简短地说。

  「哦……」薇诺拉轻轻甩了一下头,把沾在脸上的一缕发丝甩开,「我出生
于罗马,父亲是一位商人。十八岁时,我嫁给了一位侯爵。过了一段乏味的生活
后,亲王遇到了我。当天夜里,亲王杀了我的丈夫,把我变成了吸血鬼。」

  薇诺拉笑了起来,「但我不恨亲王。是他给了我永恒的生命和美貌。你知道
吗?我们永远不会老,不会生病,永远都年轻而美丽,相比于淼小的人类,我们
是象神一样的存在。假如你……」

  黛蕾丝手指微微用力,截断了薇诺拉滔滔不绝的话语,「我给你一分钟的时
间。」

  薇诺拉垂头想了半分钟,然后抬起眼,轻声说:「亲王需要鲜血。」

  她的颈子猛然一伸,像蛇一样拉长,雪亮的得齿朝黛蕾丝手臂上咬去。黛蕾
丝扬手把她甩开,右手一旋,长剑贴着池面平扫,划向薇诺拉胸口。

  「卡!」的一声脆响,高悬的石柱突然脱落,利锥般落入池塘,将长剑压在
石下。巨石重逾万斤,黛蕾丝用力一拔,长剑就像嵌在里面一样纹丝不动。

  忽然一股寒意掠过指尖,剑柄上的裸女旋转起来。剑锋象切过奶酪一样穿过
岩石,黛蕾丝轻轻一抽,拔出长剑。

  池塘被脱落的石柱所代替,薇诺拉的身影消失了。罗伊丝静静跪在池边,在
她张大的眼睛里,瞳仁已经变为石质的灰色,但里面的恐惧却清晰可辨。

     ***    ***    ***    ***

  在通向书房的台阶附近,吕希娅等人遭遇了佐治的袭击,幸好佐治的伤势还
没有痊愈,格蕾茜拉又用圣光削弱他的力量,在与吕希娅搏斗两个回合之后,姬
娜用独眼猎手遗留的砍刀,砍掉了他的右手,赶走了他。

  然而等战斗结束,她们才发现,男爵和洁贝儿不见了。

  「洁贝儿!」

  黛蕾丝的声音在洞穴里远远传开。

  「他们也许往那里走了。」吕希娅猜测说。

  周围一共有四条通道,分别通向伯爵的卧室、书房、被萨普堵塞的侧楼,还
有一条通道,尽头是狼人的巢穴,但途中还有一条不显眼的岔道。

  失去冷静的黛蕾丝立刻掠入洞口。那一刻,吕希娅发现她的裙裾在颤抖。

  十几分钟后,她折了回来,「前面是出口。」

  姬娜立刻欢呼起来,吕希娅也松了一口气,格蕾茜拉却问道:「见到他们了
吗?」

  黛蕾丝摇了摇头。

  见到出口,众人的兴奋顿时冷却。出口开在垂直的峭壁上,能听到河水流动
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此刻是凌晨四点,夜晚最寂静的时刻,满月被云层遮盖,站
在洞口,就像站在宇宙的边缘,面对一个未知而深远的世界。

  「会游泳吗?」黛蕾丝问。

  姬娜点了点头,接着叫道:「要跳下去吗?」

  「太危险了。也许河离我们很远。」格蕾茜拉说。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吕希娅解下背囊。

  「我找到了一根绳索。如果不是遇到男爵,现在我已经在城堡外面了。」

  吕希娅顺着绳索攀缘而下,亚麻色的短发一闪,就被浓浓的夜色吞没。

  良久,她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能看到河了。」接着扑通一声,落进水里。

  「吕希娅!」格蕾茜拉连忙叫道。

  「没关系,绳子短了一点,下来吧,这里离岸边很近。」

  姬娜用手帕包住手掌,慢慢滑下。吕希娅站在齐腰高的水中,接住了她。然
后是格蕾茜拉,她脚踝受了伤,用不上力气,吕希娅和姬娜费了一番力气才接住
她。

  峭壁下面是一条狭窄的平地,由河水冲刷的泥土淤积而成,生长着茂密的乔
木。终于逃离了城堡,众人紧绷的心事松懈下来,她们疲倦已极,爬上岸就纷纷
睡去,连湿透的衣裙也顾不上脱下。

  清晨的阳光划破阴霾,落在劫后余生的众人身上。

  姬娜闭着眼,睡得正熟,未干的睡衣贴在身上,衣襟间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
肤。格蕾茜拉的睡裙也湿到腰部,她侧身枕着手臂,小巧的臀部圆圆翘起,白色
的布料贴在臀上,印出内裤的痕迹。

  吕希娅第一个睁开眼睛,她的皮靴灌满了水,扔在一旁,脚上只穿了一双布
袜。她解开上衣,肩头被薇诺拉踢中的部位一片红肿。

  吕希娅一边活动肩膀,一边朝周围看去,却没有见到黛蕾丝的身影。


               (36)

  黎明时的城堡一片平静,门前十字架白色的树干上残留着红褐色的血迹,晨
风拂过,角落里偶尔飘来蝙蝠干枯的残翼。

  大门上维斯孔蒂家族的徽章依然闪亮。进入大厅,光线黯淡下来,被推倒的
沙发和家具乱纷纷堆在一起,破碎的地板沾满血迹,犹如战场,显然在她们离开
后,这里又发生过一场搏斗。成群的狼人在周围游弋,狰狞的脸上充满戒备的神
情。她看到萨普站在大厅中央,面前是铺着红地毯的白色楼梯。它站在那里,一
动不动仰望着楼梯顶端,眼神冰冷而又凶狠。

  一名狼人走到萨普旁边,说了些什么,声音象野兽的低吼般难以辨认。黛蕾
丝移近一些,几乎能触摸到狼人尖硬的鬃毛。

  「我们的狼群呢?」萨普的声音同样低哑而又怪异,但还是人类的语言。

  「没有人离开。」狼人回答说。

  萨普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颅。

  「来自佛罗伦萨的格林特亲王!」萨普提高了声音,对着空荡荡的楼梯说:
「您的猎物已经逃跑了。很遗憾,城堡里已经没有更多的活物,您和您的手下今
天要挨饿了。」

  「竟然能在这里邂逅狼人的王者,实在是太荣幸了。」格林特亲王的声音在
大厅顶部回荡,听不出是在哪个方向。

  「自从您继承王位以来,尊敬的卡玛利拉至少采取了十五次针对您的猎杀行
动,但都被您逃脱了。我们还以为您逃到了亚美尼亚,像野狗一样躲藏在山洞里
面,发誓为国王那条老狗报仇。原来是接受了维斯孔蒂家族的庇护……」

  萨普下巴肌肉鼓起,「无耻的背盟者,你们将付出血的代价。」

  「哈哈哈……」亲王纵声大笑,「那是因为你们愚蠢,居然会以为高贵的血
族会与你们这些低贱的野兽联姻。陛下,我发现您的卫兵越来越差了,看来狼人
真是要绝种了。」

  「先关心您自己吧,亲王。这座城堡将是您的葬身之地。」萨普冷冷说。

  格林特亲王的身影出现在楼梯顶端,他行走在扶手上,像走在平地上一样自
如,「您要失望了,国王。我会像拉一头獒犬一样,拉着你回到罗马,捕获狼人
之王的荣誉将会使我加入元老会,成为秘党卡玛利拉新的领袖。」

  他抚着已经鼓起一团的残肢,傲然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当我的手臂复
原,这个圈套会成为捆缚你的绳索。」

  亲王拉起披风,遮住面孔,消失在黑暗之中。

  萨普颈后竖起的鬃毛一根根松开,他回过头,忽然发现身旁似乎飘浮着一个
透明的身影,仔细看时却一无所有。

  那个空气般的影子迅速离开,飘进洞穴深处,落在一块隐秘的岩石后面。

  黛蕾丝手指一动,握紧剑柄。

  假如这只是一个针对吸血鬼亲王的圈套,那么她们就都成了狼人复仇的牺牲
品。嘉汀纳、罗伊丝、佐治,还有三名狩魔猎人,两个种族的冲突,却要搭上这
么多人类无辜的生命。

  绝不会这么简单。

  离神术极其耗费精力,上一次使用时遇上了佐治,她没有来得及得到更多线
索。这一次她见到的更多,但还有一个核心的秘密未曾解开。掌中裸女温润的身
体转来隐隐波动,流失的精力迅速恢复。黛蕾丝摊开手,看到剑柄上那对裸女洁
白的躯体透出粉色,娇艳之极,而盘绕在她们身上的蛇纹也愈发醒目。

        ***    ***    ***    ***

  接到信号,成群的蝙蝠从塔楼飞出,朝楼上的窗户撞去,一时间玻璃纷纷粉
碎,淡淡的阳光涌入城堡。

  昨晚余下的时间狼人与亲王又一次发生冲突,狼人付出了三名成员的代价,
但也重伤了薇诺拉,把吸血鬼挡在楼上。现在已经天亮,萨普要做的只是把他们
从藏身之处找出来,一一消灭。虽然是阴天,但再微弱的阳光也能克制吸血鬼的
行动。

  「叮啷!」

  此起彼伏的玻璃破碎声中,传来一声震耳的脆响。

  萨普转过头,只见黛蕾丝一袭白裙站在书房门前,赤裸的脚旁散落着一地瓷
片。那只硕大的花瓶是伯爵心爱的艺术品,也是昨晚搏斗后唯一完好的物品,却
被她一剑击碎。

  「我不喜欢猜谜。告诉我答桉。」

  萨普怔了一下,他知道她们从洞穴逃走了,也知道她们没有马逃不远,但没
有想到她居然敢回来。这个女人勇敢得近乎嚣张,但不得不承认,她拿剑的样子
很美。

  「我不想与您为敌,黛蕾丝小姐。您会发现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和利益。」

  「和一个狼人?我的女儿呢?」

  「与她的父亲在一起。不必担心,他们很安全。」

  「在哪里?」

  「您会见到她的。只要您放下剑。」

  黛蕾丝挑起长剑,「带我去见她。」

  萨普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却显得愈发狰狞,「好吧。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有
一条很方便的路。」

  肤色黝黑,身材材高大的狼人和一名穿着睡裙,身材娇小的少妇一前一后走
在洞穴深处,看上去怪异无比。

  萨普突然转过身,庞大的身体象岩石一样,堵住了洞穴狭小的空间,「我很
奇怪,您的睡衣为何会如此干净,还有您的脚……」

  黛蕾丝赤裸的玉足又白又净,没有沾上丝毫灰尘,她退后一步,冷冷地说: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

  萨普望着她黑亮的眼眸,沉默片刻,忽然说:「也许你想知道,一个狼人的
王者,为何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成为您父亲的仆人。」

  萨普抱着肩膀,靠在石壁上,慢慢说道:「狼人与吸血鬼都不属于人类,彼
此间却是宿仇。在这个世纪的头一年,我们和吸血鬼的仇恨达到了顶点。当时我
们比血族更强大,甚至在北欧成立了一个狼人的王国。吸血鬼不得不通过教会向
我们施压。」

  「从上个世纪起,各地都在捕杀狼人,但我们毫不畏惧。我们的种群越来越
庞大,甚至一度威胁到血族的总部所在,罗马。那时的月圆之夜,整个欧洲都能
听到我们的啸声。」

  「一五零一年,吸血鬼七个氏族结成的秘党联盟卡玛利拉,向我王提出和谈
的请求,希望通过联姻来消除两族的纷争。他们派来的代表以欺骗手段俘获公主
的心,我王只好答应。他们在罗马在亲,并在半年回到我们国家。没有人知道,
随行的还有血族所有的战士。那是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我们的王国被毁灭了。」

  「占据上风的吸血鬼开始大肆捕杀我们散居各地的同胞,一年之中,我们失
去了百份之九十的亲人。剩下的逃到更为偏远的地区。五年前,我遇到了伯爵。
作为亚平宁最有权势的家族,我们需要伯爵的庇护。而伯爵需要我们的力量。」

  「令尊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们合作的非常愉快。虽然并不顺利,但现在
我们手里有两名秘党高层成员,包括一位亲王。还有……你。」

  萨普挺起腰,向后踏了一步。

  黛蕾丝猛然旋身,眼角不由跳了一下。

  萨普不需要光线,黛蕾丝同样也不需要。她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被蜘蛛
网覆满,层层叠叠遮蔽了整个洞穴。

  忽然长剑一沉,被一束发亮的黏丝缠住。她抬起头,只见一只蜘蛛不知何时
已爬到头顶,假如把周围的蜘蛛比作婴儿,它简直就是一头公牛。它大小与一个
成人相仿,粗圆的体壳又黑又亮,钳状的前足粗如手臂。它鼓起小腹,纺织器不
住喷出手指粗细的蛛丝,将长剑完全裹住,然后朝她手腕缠去。

  黛蕾丝用力地一拉,那些看似脆弱的蛛丝不仅充满黏性,而且比金属更加坚
韧,长剑的锋锐对它毫无威胁。

  「黛蕾丝小姐,请您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我放干亲王的血液,把他放在太
阳下暴晒之后,就会来接您。」

  萨普向后退去,从他背后涌出的蜘蛛迅速结成蛛网,一层模煳了他的身影。

  一根蛛丝从背后荡来,垂在丝端的蜘蛛象飞行一样,绕着黛蕾丝盘旋一周,
要把她缠在丝中。

  黛蕾丝屈指一弹,辟的一声,蜘蛛以更快的速度回旋开去,在石壁上撞得粉
碎。

  蜘蛛越来越多,攀在头顶的蛛王也张开带钩的前爪,在空中不住屈伸。黛蕾
丝一咬牙,掀起睡裙,扫开荡来的蜘蛛,然后裹住手掌,朝剑上捋去。

  丝裙碰到蛛丝,立刻被黏紧,蛛王伸出比常人手臂长一倍的前爪钩住裙摆,
嗤的撕开。

  黛蕾丝勃然大怒,飞身而起,屈膝朝蛛王背部击去。蛛王长足一弹,落入蛛
网深处,蛛丝黏着长剑,朝蛛群拖去。

  蚕蛹般被包裹的长剑突然一亮,洞穴里隐隐响起两个少女的笑声,柔韧的蛛
丝冰雪般融化开来,露出银亮的剑身。

  蛛王盯着黛蕾丝手里的长剑,缓缓地退去,但蛛群还留在原处,蛛网越结越
厚,把黛蕾丝困在狭小的空间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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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格蕾茜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如果在修道院睡到这个时候,一定会被嬷
嬷教训的。她匆忙起身,右脚刚一用力,不由痛得叫了一声。

  格蕾茜拉卷起湿漉漉的裙摆,发现脚踝整个肿了起来,皮肤涨得发亮,随着
血液的流动,传来阵阵痛意。小修女抚住脚踝,忧愁地皱起眉头。

  「你醒啦。」耳边传来姬娜的声音。

  格蕾茜拉扬起脸,却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在这里。」姬娜在树后招了招手。

  「黛蕾丝姐姐呢?」

  姬娜摇了摇头。她们这才想起,黛蕾丝根本没下来,她只在洞口看了一眼,
就返身回到城堡。

  「啊。」想到昨晚恐惧的一夜,格蕾茜拉不由抖了一下。「她一个人吗?吕
希娅呢?」

  「她去看周围有没有路。」姬娜一边说一边解开衣带。

  「你在干吗?」

  「衣服都湿透了。」姬娜说着找了一根合适的树枝,把衣带甩到上面。

  格蕾茜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裙子也浸满水,湿淋淋贴在腿上,非常难受。

  由于职业的缘故,姬娜的睡衣相当考究,绚丽的红色天鹅绒显得非常奢华,
但湿了水就很麻烦。她的衣襟开口本来就低,袒露出大半乳房,衣带一松,立即
向两边敞开,露出半裸的玉体。

  看到姬娜雪白的肌肤,格蕾茜拉羞红了脸,她垂下头,一边放下裙摆,掩住
脚踝。

  姬娜笑着说:「不脱湿衣服吗?今天难得有阳光呢。」

  格蕾茜拉摇了摇头。在修道院,裸体是一种罪过,有些修女甚至终身戴着面
纱。

  姬娜毫不介意地脱下了睡衣,搭在树枝上拉平。她没有穿紧身衣,只用了条
绯红的浅底胸罩托住双乳,乳房上方几乎全裸,两只又圆又大的美乳紧紧并在一
起,散发着白腻的艳光。

  作为一名舞姬,姬娜的腿部曲线非常完美,虽然没有穿丝袜,圆润的大腿依
然光滑白净,没有丝毫瑕疵。一条丝织的内裤紧紧贴在臀上,格蕾茜拉从未见过
那么小的内裤,比一条手帕也大不了多少。

  拉平睡衣时,姬娜踮起脚尖,两手上举,丰满的乳球挤在胸口,愈发柔腻。
那条窄小的丝织内裤顺势滑入臀缝,从后面看来,只见两条玉腿挺得笔直,白圆
的美臀仿佛赤裸般向上翘起,充满性感的魅力。

  搭好衣服,姬娜迈着修长的玉腿走到格蕾茜拉身旁,与小修女并肩坐在沙滩
上。她踢掉高跟拖鞋,把脚放在水中。清澈的河水从踝间淌过,水光中,那双玉
足白得仿佛透明。

  「我一直在想,赚够了钱,我要找一条跟家乡一样的河,在它旁边盖一所房
子,像这样每天坐在河边,看夕阳西下。什么都不用想。」

  「为什么不回家呢?」

  姬娜握起一把细沙,摊开手,看它们被一点点冲去。良久才笑了一声,「你
不懂。」

  格蕾茜拉握住她的手,捧在胸口,「也许我们会走上歧路,但只要我们真心
悔改,在天国门前,每一个都是上帝纯洁的羔羊。」

  「可我不是。」

  「我们每个人都可能犯错误,但上帝是仁慈的,祂会原谅你的。」

  面对修女虔诚的眼睛,姬娜逐渐动摇起来。

  「真的吗?」她迟疑地说。

  「上帝一直在看着我们。只要你抛弃原来的生活,侍奉于主,就能重归于主
的怀抱。」

  「无论何时,你都要相信上帝,亲爱的姬娜,祂是我们唯一的救赎。相信主
吧,这样在最后审判来临的时候,我们才不会恐惧……」

  「你们醒了。」

  吕希娅从树上跳了下来。

  「找到路了吗?」

  「见到黛蕾丝姐姐了吗?」

  「都没有。更倒楣的是,连食物都没有。水里没有鱼,树林里没有猎物。」

  姬娜和格蕾茜拉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饿了,好在还是早晨,饥饿感并不严
重。

  「我们怎么办?」

  吕希娅在沙滩划出河流的走向,「前方有个断层,河水很急。也许我们可以
游过去,而不撞上岩石。再沿河走上三天,我想,会有机会遇到山区的牧民。」

  「假如我们走运的话。」吕希娅补充了一句。

  「我们的运气糟透了。」姬娜叫了起来,「我们可能会迷路,在山里饿死,
还可能遇上狼群,被它们咬死——如果在河里没有被淹死。」

  「我也不确定你们能走那么远。」吕希娅看了看姬娜的高跟拖鞋,她能穿着
这双鞋走到这里,简直是个奇迹,更糟糕的是格蕾茜拉还扭伤了脚。

  「还有一个方法。翻越这座山,我们能找到来时的路,也许会有马车经过,
把我们都带上。」

  姬娜望着面前陡直的山壁,叹了口气,「也许我们能飞过去。」

  女猎手、修女和舞姬沉默下来,单凭她们三个人想离开这里,是一个无法完
成的任务。已经逃出城堡,却陷在这样的困境里,比没有希望更令人痛苦。

  「我想……」格蕾茜拉突然说:「我们应该回去。」

  姬娜和吕希娅惊讶地张大嘴巴。

  「黛蕾丝姐姐一个人在城堡里,她一定很需要帮助。」

  她们朝山巅望去,古老的拜尔城堡座落在山峰最高处,灰濛濛的墙壁与岩石
连为一体,仿佛那就是山的一部分。

  吕希娅决定与格蕾茜拉一同返回城堡,格蕾茜拉虽然柔弱,还扭伤了脚,但
她的圣母之泪却是对付妖魔必不可少的武器。姬娜留在下面等待消息。

  「如果傍晚我们还不回来,你就想办法自己离开吧。」吕希娅说。

  绳索还留在原地,离河面有半人多高。吕希娅先攀到洞口,然后姬娜把格蕾
茜拉举过头顶,让她用绳索缠住腰,由吕希娅一点点把她拽上去。

  等格蕾茜拉成功到达洞口,吕希娅把绳子扔下来,作了个手势,然后背起格
蕾茜拉走进洞穴。

  姬娜趟着水走到岸上,不仅刚刚晾干的双腿又沾满水珠,连内裤也湿透了,
白嫩的腿缝间隐隐现出了毛发印迹。她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后脱下内裤,用力拧
干。

  姬娜本想把内裤也搭在枝上,但想起上帝还在看着自己,她觉得还是穿上比
较好。

  她弯下腰,抬起脚尖,身体突然僵住了。

  不远处的树下坐着一个女人。她低着头,栗色的长发垂在脸前,两手抱着胸
口,浑身一丝不挂。

  姬娜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她攥着湿漉漉的内裤,两手挡在腹下,紧并着双
腿,一动也不敢动。

  那女人抬起头,发丝缓缓散开,露出发白的嘴唇。

  姬娜认出她是随吕希娅一同到来的女猎手,可是她明明已经被钉死在十字架
上,而且还像一枚椰子一样,被亲王插进阴户里吸血。

  阳光下,帕尼西娅的脸色白得发青,她失去神采的眼睛木然盯着姬娜,慢慢
站了起来。

  「不要过来!」姬娜靠在树上,发抖的两手握着刀柄,指向帕尼西娅。谢天
谢地,她们把武器给她留下了。

  「救我……」帕尼西娅伸出双手,含煳不清地说道。

  看到帕尼西娅的身体,姬娜的砍刀险些掉在地上。帕尼西娅两只高耸的乳房
被咬得体无完肤,就像一对剥了皮的肉球,血肉模煳地悬在胸前。

  帕尼西娅站起身,红色的血象泉水一样从她阴户涌出,顺着大腿内侧蜿蜒流
淌,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血迹。

  她艰难地迈着步,朝姬娜走来,重复道:「救我……」

  姬娜惊骇地向后退去,忽然大叫一声,赤身裸体地跑进河里,趟着齐膝深的
水拚命狂奔。她浑身上下只剩一条乳罩,跑动间沉甸甸的乳球上下跳动,被飞溅
的水花淋得湿透。

  帕尼西娅摇摇晃晃的走到河边,两脚陷在湿沙中,再也无力拔出。她身体一
晃,跪在沙滩上,然后一头栽倒。

  姬娜一个踉跄,几乎摔倒,见帕尼西娅没有追来,她回过头,喘息着看了回
去。

  女猎手双膝支地,屁股高高翘起,阳光下白得发亮,她整个上半身都浸在水
中,一动不动。

  姬娜等了许久,见她毫无反应,于是大起胆子,小心翼翼地走回河边。

  能在阳光下活动,至少她不是吸血鬼。姬娜安慰自己。

  姬娜在离帕尼西娅还有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用刀背在她身上碰了碰。

  忽然噗的一声,帕尼西娅高翘的雪臀中喷出一股乳状的淡黄色液体。姬娜吓
了一跳,慌忙退开。

  浸在水中的帕尼西娅毫无反应,只有那些淡黄的液体混着鲜血从臀间不住涌
出,发出噗噗叽叽的声响。

  姬娜又走近半步,蹲下身,仔细审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猎手。帕尼西娅
身上有一股明显的动物气息,但与狼人的野兽气味不同。除了乳阴两处,她身上
的伤痕并不多。但高举的臀部明显有被强暴的痕迹,而且还是极为残忍地强暴。

  帕尼西娅伏在水中,栗色的长发像水母一样漂浮在水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她
的面孔。她闭着眼,鼻间没有一丝气泡。

  姬娜吸了口气,缓缓伸出手,扳住帕尼西娅的肩头,把她扶起来。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握住姬娜的脚踝。帕尼西娅睁开眼睛,把她掀翻在河里。

  突如其来的惊吓使姬娜尖叫起来,她一边握住刀胡乱挥舞,一边拚命踩水。

  作为曾经的狩魔猎手,帕尼西娅的动作虽然僵硬,但攻击比姬娜有效得多,
她一脚踢在姬娜腕上,磕飞了砍刀,然后扑过去,扼住姬娜的喉咙,把她按进水
里。


               (38)

  洞穴给人的感觉比昨晚更加压抑。格蕾茜拉伏在吕希娅背上,心里紧张得呯
呯直跳。

  虽然是她首先提出回到城堡,其实她比谁都害怕。是上帝给了她勇气,使她
敢于面对邪恶。

  「保佑我们吧,亲爱的圣母。」格蕾茜拉握紧着胸口的十字架,在心里祈祷
着。

  「小天使,我们应该到哪里碰运气?」黑暗中响起吕希娅的声音。

  「先到昨晚他们走散的地方。呃,不要叫我天使。」

  吕希娅低声笑了起来,「我们狩魔公会隶属于教会,但是坦白的说,许多教
士,包括一些尊敬的红衣主教,都应该送上宗教法庭,惩罚他们对神明的亵渎,
格蕾茜拉,你是我见过最纯洁、最天真的修女。简直就是天使。」

  格蕾茜拉脸红了起来,「我只是一个小修女,教庭的嬷嬷们才是最接近天使
的……」

  「你是说圣三一修道院吗?亲爱的格蕾茜拉,你知道吗?她们选举修道院院
长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看谁的私生子最多。你所在的修道院可能是罗马唯
一干净的地方,而圣三一的嬷嬷只是教会的妓女。」

  格蕾茜拉听得目瞪口呆。

  「你今年多大?」

  「十五……」

  「那么你是三年前进的修道院。」教皇曾经颁布过命令,女孩必须年满十二
岁,才允许进入修道院。

  「你知道吗?六年前,圣城罗马曾经被波旁的军队攻破。除了我们尊敬的教
皇逃跑了,所有人都沦为奴隶。」

  「这不可能……」

  「是的,那时候你只有九岁,他们不会告诉你那些献身于上帝的修女,在一
支基督徒军队手中遭遇到什么样的命运。即使异教徒,也不会比他们更无耻,更
残忍。」

  「也许,这是上帝给他们的惩罚。」

  良久,格蕾茜拉咽了口口水,用发干的声音说:「你撒谎。」

  吕希娅举起右手,「我向上帝发誓。上帝憎恶傲慢的眼,冷酷的心和还有撒
谎的舌。」

  「为什么告诉我……」

  「你应该知道。亲爱的格蕾茜拉,上帝是仁慈的,祂希望你知道真相。世界
并不是你想像的样子。」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心跳声越来越响。那种感觉,就像在噩梦中飞翔,脚下
空荡荡,仿佛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格蕾茜拉情不自禁地拥紧吕希娅,把脸埋
在她温暖的背上,瑟瑟发抖。

  真相比恶魔更加令人恐惧,比格蕾茜拉柔弱的肩膀,无法承担如此残酷的真
相。她宁愿一切都是假的,连自己也不必真实。

  吕希娅身体忽然一僵,接着低声说了句:「小心!」然后飞快地跃起,在黑
暗中奔狂起来。

  格蕾茜拉心跳得几乎跳出喉咙,她拥紧着吕希娅的背脊,小声问道:「怎么
了?」

  吕希娅没有回答,她越跑越快,突然脚下一绊,两个人同时飞了出去。

  格蕾茜拉肩膀首先落地,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撞断了她的骨骼。她撑起身体,
耳朵里嗡嗡直响。

  「吕希娅。」小修女叫道。

  吕希娅没有回答。

  「吕希娅!」格蕾茜拉又叫了一声。

  回答她的依然只有沉默。

  四周是一片不祥的宁静,吕希娅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丝毫回应。她仿
佛被独自抛弃在黑暗的洞穴中,周围没有光线,也没有生命。

  「吕希娅……」格蕾茜拉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妖邪的眼睛在窥视,格蕾茜拉瑟缩着蜷起身体,连发丝拂
过脸颊也让她无比恐惧。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圣母之泪。它的光明会涤去黑暗,给每一个善良的
人以勇气。

  格蕾茜拉朝胸口摸去,却只摸到了自己的衣襟。那只盛放着圣母之泪的银十
字架消失了。上帝抛弃了祂虔诚的羔羊。

  有五分钟时间,格蕾茜拉脑中一片空白。等惊醒过来,她连忙在地上摸索。
一定是摔倒时遗失了,它就在旁边,只是自己看不见。

  洞穴中间是一条狭窄的平地,两旁都是高低不平的岩石。即使点燃火把也要
寻觅很久。但格蕾茜拉别无选择。

  她沿着地面一寸一寸摸索,每一道石缝都不放过。忽然手指碰到一个坚硬的
物体。与岩石不同,它的表面很光滑,像是一种未知的金属。

  它是圆柱形的,最初摸到的部位有手臂粗细,向上则越来越粗。指尖忽然一
麻,格蕾茜拉缩回手,抬起头。

  在她头顶,漂浮着两只硕大的眼睛。它没有瞳孔,没有眼睑,眼珠中只有一
片妖异的红色,浓得像血。

  格蕾茜拉终于认出来,那只是一只巨大的蜘蛛,自己刚才摸到的,是它的前
足。

  蜘蛛「M」型伏在洞穴中,弯曲的足几乎比格蕾茜拉的身体还长,关节处还
有一丛尖锐的硬刺。

  在这只妖兽的面前,小修女柔弱得就像一株青草。格蕾茜拉两手交叉放在胸
口,白色的衣裙颤抖着向后倒去。

  蛛王举起六只节足,然后挺起皮球一样圆硕的小腹,亮出尖锐细长的腹针,
缓缓逼近修女娇嫩的身体。

        ***    ***    ***    ***

  从格蕾茜拉所处的位置向南三百米,穿过山腹,就到了山体的边缘。沿着垂
直的山壁向下,座落在两山之间的峡谷越来越窄,底部是一条蜿蜒的河流。

  平静的河面溅起浪花,两条白光光的美腿挑出水面,在空中拚命挣扎。姬娜
抓住帕尼西娅扼住自己喉咙的手腕,鲜红的指甲划破了她皮肤,抓出血来。

  忽然间姬娜身体腾空而起,重重掉在沙滩上。

  吃痛的帕尼西娅把姬娜扔到岸上,接着又扑了过去。

  两具赤裸的女体在沙滩上不住翻滚,挣扎中,姬娜的乳罩被扯断,两只丰乳
立刻跳出,与帕尼西娅血迹斑斑的乳房挤成一团,沾满了沙粒和血污。

  帕尼西娅逐渐控制了局势,她压在姬娜身上,一手卡着她的喉咙,一手拧住
她的手腕。

  姬娜红亮的秀发一片纷乱,窒息使她力气越来越小。她勉强伸出手指,试图
捡起砍刀,但那点距离却永远无法超越。

  帕尼西娅的脸越来越近,她咬着牙,凄厉的眼神犹如魔鬼,脸上却满是痛苦
的神情。

  姬娜不知道是什么使她变得如此可怕,就像是一只野兽。「我的上帝……」
姬娜在心里叫道:「我还不想死……」

  一股湿热的黏液掉在了膝上,姬娜顾不得多想,鼓起最后一点力气,猛然屈
膝,死命顶在帕尼西娅腹下。

  帕尼西娅面容一僵,然后捂住小腹,在沙滩上蜷成一团。

  姬娜跳起来,抢过砍刀,朝帕尼西娅头上砍去。

  帕尼西娅没有闪避,她抱着受创的小腹,发出不似人类的叫声,痛苦地扭来
扭去。

  啪,刀背砍在帕尼西娅颈后。峡谷清净下来。

  姬娜改变了主意。

  刚才的搏斗中,她能感觉到帕尼西娅并不是鬼怪。她的身体还有温度,会流
血,知道疼痛。她仍然是一个人类,只是丧失了理智。姬娜不想杀人。

  帕尼西娅躺在沙滩上,就像一尾搁浅的鱼。她的手脚都被树皮捆住,皮肤被
树汁染成淡淡的绿色。

  姬娜尽量摆出和蔼的表情,「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救我……」

  「好的好的。」姬娜两手虚按,安抚说:「我会尽可能帮助你,但你要告诉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水……」

  姬娜掬了一捧水,倒在帕尼西娅口中。她一直小心地保持着距离,不给帕尼
西娅任何攻击的机会。

  帕尼西娅呛得咳嗽起来,半晌又重复道:「救我……」

  「我会救你的!」姬娜耐心地说:「帕尼西娅,听我说,为什么亲王没有把
你变成吸血鬼?」

  「救我……」

  姬娜烦燥起来,「我正在救你!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还活着!」

  帕尼西娅半张着嘴,木然望着姬娜。

  「帕尼西娅!」姬娜的声音冷静了一些,「是谁强暴了你?」她下体的伤痕
很奇怪,臀部内侧布满了又细又深的血痕,仿佛被野兽抓过。凭直觉,姬娜意识
到她体内流出的黏液是某种动物的精液。《圣经》里说:你不可与野兽交媾。而
帕尼西娅,这位隶属于教会的女猎手,已经违背了圣诫。

  「帕尼西娅,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告诉我是
谁强暴了你,我会放开你……」

  「蝙蝠……好多好多蝙蝠……」

  「太荒唐了,这怎么可能?」但在这个妖兽横行的城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呢?「你说的是真的吗?」

  帕尼西娅移开了眼睛,脸上泛起亢奋的红色,「插进来了……噢……我的主
人……」女猎手在沙滩上痉挛般扭动着身体,颤声说:「请您轻一点……」

  「啊……啊……」帕尼西娅趴在姬娜脚边,像交媾一样摆动着屁股,就像一
只发情的淫兽,纵声浪叫。

  不知过了多久,帕尼西娅尖叫一声,大团大团的黏液从她阴户里滚出,打湿
了身下的白沙。

  「是,我的主人……」帕尼西娅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会把那个舞女带
来,让她成为您的奴隶……」

  姬娜身上掠过一阵寒意,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


               (39)

  这是一个宽广的空间,位于洞穴顶部,周围密布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一眼
望去,数不清有多少。每一只网中,都有一只蜘蛛,甚至更多。它们在不停地捕
猎、进食、交媾、繁殖……每一分钟,蜘蛛的数量都在增加。

  最大的一只蜘蛛网,面积超过了一个正常大小的房间,半透明的蛛丝粗如缆
绳。一个金黄头发的少女静静躺在蛛网中央,她四肢张开,手脚都被蛛丝黏住,
就像一只被捕获的白蝶,悬在半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格蕾茜拉悠悠醒转。她睁开眼,顿时一阵眩晕。她悬在网
上,脚下是十几米高的空间,那种随时都会掉落的感觉,足以令任何一个勇敢的
人颤抖。

  圆形的石壁上点着火炬,能看到地面竖着一块尖石,断裂的石纹清晰可辨。
尖石下原本是一个小小的池塘,现在池水涌出,打湿了周围的地面。

  尖石旁是罗伊丝变成的凋像,火光下,大理石身体散发着惨白的光泽。她本
来蹲在池边,就在起身的瞬间凝固,此刻身体倾斜,膝盖和头部支着地面,就像
凋塑师在完成作品后,才发现塑像重心不稳,于是随便摆在地上,不再理会。

  一个男人走进洞穴,他戴着睡帽,不停地擦着汗,看上去既畏缩又可笑。格
蕾茜拉认出他就是巴尔夫男爵,昨晚他失踪后,不知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蛛丝的毒素侵入体内,使格蕾茜拉的神经变得麻痹,想动一根手指也无法做
到。洁贝儿呢?她努力寻找那个女孩儿,视觉却慢慢模煳。

  巴尔夫男爵摘下睡帽,紧张地攥在手里,「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
我的女儿带给了您的手下。」

  阴影里伸出一只巨爪,放在罗伊丝臀上,接触的地方大理石纹逐渐褪去,还
原成柔软而白皙的肌肤。萨普仿佛没有听到男爵的声音,只饶有兴趣地玩弄着手
里的美臀。

  男爵腰弯得更厉害,「先生,您曾答应过……」

  「想加入我们吗?」狼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罗伊丝身体仍保持着大理石的姿态,但整个臀部已经恢复成肉体,就像夹在
两段大理石之间的一截美肉,在萨普爪下不住变形。萨普弯刀似的利爪插进罗伊
丝柔腻的臀肉间,几乎将那只浑圆的臀球挤裂。

  「是的,先生。我也想成为一名吸血鬼。」巴尔夫已经受够了没完没了的惊
吓,在拜尔城堡,只有吸血鬼才不必恐惧。

  「过来。」

  巴尔夫战战兢兢走过去,他不知道成为吸血鬼是否需要仪式,只希望不要太
痛。

  萨普巨大的爪子落在男爵头上,就像捏住一只胡桃。

  「你会喜欢自己的新身体。」萨普咧开了可怕的狼吻,然后猛然咬在男爵颈
侧。

  巴尔夫惨叫了一声,头颈右侧的锁骨、肩胛都被狼人咬得粉碎,鲜血狂喷而
出。

  良久,萨普松开满是鲜血的牙齿,把男爵随手一扔,挟起罗伊丝走进黑暗。

  格蕾茜拉在半昏半醒之间目睹了这一幕。她意识到,是男爵故意带走了洁贝
儿,把自己的女儿献给了恶魔,他不仅背叛了妻子,也背叛了上帝。如果黛蕾丝
姐姐知道,该是多么伤心。可怜的洁贝儿,她现在在哪里……

  蛛丝传来一阵抖动,格蕾茜拉勉强转过眼珠,只见那只蜘蛛正从头顶向她慢
慢爬来。

  「我的上帝……」格蕾茜拉心头战栗起来。

  蜘蛛停要蛛网中间,将修女娇小的身体完全遮住。它离得如此之近,头部几
乎碰到格蕾茜拉的鼻尖。天生就害怕节肢动物的格蕾茜拉还是第一次离一只蜘蛛
这么近,她细白的牙齿格格轻响,湛蓝的眼睛透出无比的恐惧与绝望。

  相比于蜘蛛庞大的身体,它与胸部连在一起的头部小得可怜,眼睛却奇大无
比,几乎占据了头部的一半。

  蛛网的抖动渐渐地停止,蜘蛛抬起前足,钩住格蕾茜拉颈下的衣纽,向下划
去。它的第一对足是钳状的,另外三对爪尖弯曲,就像带着锯齿的镰刀,但都非
常灵活。

  纽扣一颗颗迸开,露出少女洁白的胸乳。硕大的泪珠从格蕾茜拉眼角涌出,
随着光洁的脸颊淌到腮下。

  「我天上的父,为什么……」格蕾茜拉在心里叫喊着,可吕希娅曾经说过的
话掠上心头,使她无邪的信仰第一次产生了裂痕。

  上帝能够容忍那些事情的发生,又怎么会在意一个被黏在蜘蛛网上的女孩儿
呢?

  「呀……」蜘蛛冰冷的前爪掠过肌肤,格蕾茜拉轻声哭叫起来。

  剥落的睡衣变成碎片飘落下来,有些粘在蜘蛛网上,随着空气的流动轻轻摇
晃。同样摇晃的还有蛛网中的少女,那具赤裸的玉体白净而又鲜嫩,纯洁得足以
令神明嫉妒,然而她面前的妖兽却是连造物主也要憎恶的蜘蛛。

  作为一名十五岁的少女,格蕾茜拉有着最娇嫩的肌肤,洁白细腻,没有丝毫
瑕疵。她的乳房小巧而坚挺,乳头犹如粉红的花蕾。她的腰身很细,小腹平坦得
仿佛一面镜子。很难相信她竟然还没有长出阴毛,微隆的阴阜雪白而又滑腻,柔
软而富有弹性。从她张开的双腿间,能看到小腹下一条窄窄的裂缝,里面透出纯
净的嫩红色。

  进入修道院的第一天,格蕾茜拉就被告知,她们是上帝的新娘,无论灵魂还
是身体,都属于上帝,连自己也不能碰触。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一只蜘
蛛剥光衣服,在半空中裸露出献给上帝的身体。

  蜘蛛举起第二对足,落在少女体上。格蕾茜拉四肢都被黏住,只能看着那对
可怕的尖足挑起乳头,缓缓拨弄,然后顺着她光洁的肢体,朝腹下伸去。

  格蕾茜拉心脏紧张得停止了跳动,从未被任何人碰触过的下体传来坚硬的触
感,它在那里摸索着,仿佛要找出那里隐藏的秘密。

  「不……不要……求求你……」格蕾茜拉哽咽着说。

  钩尖挑住了滑嫩的蜜肉,将密闭的阴唇朝两边拉开,冰冷的空气顿时涌入体
内。

  格蕾茜拉尖叫着拚命扭动身体,但她的力气连一根蛛丝也无法弄断。

  白嫩的阴唇被镰刀状的弯足勾住,渐渐拉开。阴唇间那条窄窄的裂缝越张越
大,露出里面红嫩的秘境。接着又一对节足举起,钻入大张的阴户。

  弯钩准确地滑入阴道,撑开了阴道口。格蕾茜拉娇嫩的阴户被四只弯足完全
打开,不仅大小阴唇层层翻开,连阴道内的神秘也一览无余。

  红嫩的蜜肉在蜘蛛恐怖的节足下战栗着,闪动起迷人的光泽,撑开的阴道口
还不足以容纳一根小指,但里面那层白色的薄膜却清晰可辨。

  蜘蛛突起的眼睛慢慢转动,仔细审视格蕾茜拉的下体。上帝的新娘,神圣的
处女,迷人的肉体,贞洁的标记,一切都很完美。

  格蕾茜拉拚命扭动身体,突然手一松,离开了胶黏的蛛丝。她顾不得多想,
一把推开蜘蛛,然后拉出另一只手,从高悬的蜘蛛网上纵身坠下。

  疾升的气流吹起了发丝,格蕾茜拉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下面迅速接近的岩
石。死亡来临的时刻,她还没有忘记祈祷,上帝是不允许自杀的,但也许在天国
门前,她可以解释,「这只是一次意外!」

  少女柔美的身体迅速降落,在距离地面不足一米的高度,突然一顿,停在了
半空。

  一根银亮的蛛丝从洞顶笔直垂下,末端是一只黑色的蜘蛛。八条弯足仿佛绳
索,把格蕾茜拉整齐地缠在臂间。

  蜘蛛沿着银丝,迅速向上升去。一丛金黄的发丝从黑漆漆的肢爪间溢出,仿
佛灿烂的花蕊。

  格蕾茜拉再一次被黏在网上。蜘蛛通常会用丝把猎物裹成一团,但它没有这
样做。

  它张开嘴,露出一对月牙状的扁齿,咬住格蕾茜拉的手臂。白嫩的皮肤向下
陷去,仿佛要滴出水来。格蕾茜拉瞪大眼睛,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卡嗒一声,蜘蛛的门齿合在一起。少女身体猛然一挣,然后发出一声惊痛至
极的呼喊。

  蜘蛛锋利的门齿轻易咬断了少女的骨骼,那条白皙的手臂空荡荡悬在网上。
对于无法咬住的大腿,它举起前足,用足弓里的锯齿一点点切开。

  白嫩的皮肤像在锯下一样绽开,然后是鲜红的血肉,惨白的骨骼。随着锯齿
的移动,那条优美的大腿就这样一点点离开身体。

  格蕾茜拉痛得死去活来,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庞大的蛛网。但蜘蛛
很快就从腹下吐出银丝,把她的伤口裹紧。

  当蜘蛛终于停住,整个蛛网已经被染得血红。格蕾茜拉静静躺在网中,纤细
的手脚依然保持张开的姿势,但她的四肢已经与身体分离,再不属于自己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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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与格蕾茜拉相比,姬娜无疑是幸运的。

  发情之后,帕尼西娅又一次陷入昏迷,许久都没有醒来。姬娜隔几分钟就要
探探她的鼻息,以确定她还活着。帕尼西娅呼出的气息热得骇人,就像有一盆火
在她体内燃烧。

  阳光在头顶悄无声息地移动着。已经临近中午,格蕾茜拉和吕希娅还没有回
来。姬娜越来越焦急,而且越来越饿。

  一层阴云从城堡上方移来,迅速遮没了天空,紧接着下起雨来。

  刚晒干的睡衣又被淋得湿透,姬娜差点儿骂起粗话。她勉力把帕尼西娅拖到
树下,用手遮住眼睛。

  那条绳索在雨中时隐时现,却始终没有人下来。姬娜心里越来越不安。也许
我应该向上帝祈祷。反正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姬娜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跪在地
上,两手握在胸口。

  很久没有向上帝祈祷过了,姬娜跪了许久也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大雨冲去了
她脸上的脂粉,红亮的秀发柔顺地披在肩头,那一刻,她像极了一位修女。

  一个黑影从乌云中飞出,迳直飞入树林。姬娜放下手,握住身后的刀柄,等
它逼近的一刹那,突然挥出。

  那只黑影吱的一声怪叫,掉在地上。果然是一只蝙蝠。

  蝙蝠老鼠模样的身体让姬娜感到一阵恶心。她用刀把蝙蝠拨到一旁,当看到
它酷似人类的生殖器,姬娜不禁回过头,看了帕尼西娅一眼。难道就是这些可憎
的怪物与她交媾的吗?

  脑后传来了迅急的风声,姬娜连忙低头,一只蝙蝠擦着她的后颈飞进雨幕,
虽然没有学过格斗的技巧,但姬娜的反应非常快。她跳起来,靠在树上,两手握
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一个黑影落在对面的树梢上,然后缓缓敛起肉翼。那是一只她从未见过的大
型蝙蝠,在它翼骨突起处竟然也长了一对爪子。天知道城堡怎么会这么多怪物,
隔着倾盆大雨,姬娜还能看到它那双红色的眼睛。但很奇怪,它似乎并不是在看
她。

  姬娜突然想起,蝙蝠是盲的。她抓起一把泥沙朝蝙蝠抛去,然后迅速钻到树
后,希望用这种拙劣的小把戏骗过它。

  蝙蝠飞了起来,在林中盘旋几圈后,又一次发现了目标。姬娜避无可避,只
好拿起刀,直面挑战。

  蝙蝠展开肉翼,穿过雨幕,越来越近。姬娜大叫一声,「混蛋!来吧!」然
后咬紧牙关,竭力噼下。

  「叮!」的一声,刀锋砍在蝙蝠的指爪上,弹了回来,接着另一只利爪抓住
姬娜的肩头,尖刀一样刺进肌肤。

  蝙蝠巨大的肉翼鼓起空气,带着姬娜飞了起来,转眼就飞出树林,来到河流
上方,沿着陡峭的山壁急剧攀升。

  姬娜骇然瞪大眼睛,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等回过神来,她抡起砍刀,
不顾一切地朝蝙蝠身上噼去。

  也许她砍到了准确的位置,蝙蝠怪叫一声,松开爪子。只见一个人影从半空
猛然跌落,鲜红的睡衣翻开,露出光熘熘的美艳玉体。

  姬娜噗通落在河里,等她爬起来,手里的砍刀已经不知去向。巨大的黑影再
一次俯冲下来,姬娜站在河中,两边是陡直的山壁再没有躲避的地方。

  她抬起头,急切地四处张望,忽然看到头顶垂着一根绳索。上帝啊!姬娜顾
不得多想,立刻跳起来挽住绳索,朝上爬去。只要能逃进山洞,就能摆脱它了。
想到帕尼西娅的话,姬娜就不寒而栗。成为这种怪物的奴隶,她宁愿去死。

  蝙蝠吱吱的怪叫从身后传来,姬娜拚命一荡绳索,像钟摆一样荡开。蝙蝠抓
住了她的衣领,嗤的一声,把睡袍撕成两半,露出舞女无瑕的玉背。

  姬娜两腿夹紧绳子,拚命向上爬。粗糙的绳索磨破了她的肌肤,甚至擦伤了
阴阜,带来一种异样的痛楚。舞女咬紧牙,白生生的肉体在空中不住屈伸,渐渐
逼近山洞。

  肩上突然一沉,蝙蝠无声无息地落在姬娜肩头,然后收拢翅膀。姬娜再也无
法支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麻绳急速磨过腿缝,带来火辣辣的痛楚。

  蝙蝠低下头,在她香喷喷的颈中呼吸着,然后张开口,咬穿了姬娜细白的柔
颈。

  「呀!」姬娜痛叫一声,捂住脖颈,手心里热热的都是鲜血。

  「妈的!」姬娜心一横,干脆抓住它的腿,大家一块儿摔死好了。

  姬娜手指刚刚松开,洞口突然射出一道白光。蝙蝠庞大的身体猛然离开,撞
在对面的石壁上。

  黛蕾丝曼妙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她挽住绳索,飞身滑下,在姬娜跌落的一刹
那间,握住了她的手臂。

  「伤得重吗?」

  惊魂甫定的姬娜按了按伤口,也许是因为嘴巴太小,蝙蝠咬得并不深,只出
了一点血,「还好。」

  黛蕾丝荡起绳索,靠近对面的悬崖。蝙蝠被长剑穿胸而过,伤口流出黄绿色
的汁液。它头垂在一边,嘴上沾满鲜血,就像一个诡异的笑容。黛蕾丝手一翻,
拔出长剑,然后挽着姬娜飘落下来。

  「她们呢?」

  「你没有见到她们吗?」

  黛蕾丝摇摇头。

  「糟糕!她们回城堡找你了。」姬娜心悬了起来,但以吕希娅的格斗和格蕾
茜拉的圣物,她们应该能够应付危险。

  姬娜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但那条睡袍已经从中间撕成两半,无法再穿。光着
身子总不是办法,姬娜只好把两块布一条束在胸口,一条掩住下体。她甚至还有
心情把衣袖挽成花朵的形状。鲜红的衣料间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看上去别
有一番风情。

  黛蕾丝似乎也有些疲倦,靠在树上怔怔想着心事。被蛛网围困的时候,她倚
靠神剑护体,又一次利用离神术找遍了整座城堡。

  她看到狼人们守住楼梯,一层层寻找着吸血鬼的踪迹;在楼上一个隐秘的角
落里,亲王的手臂正在迅速复原,薇诺拉和佐治的伤势也在好转;她甚至看到萨
普正在唤醒罗伊丝,利用她的体液治疗吸血鬼造成的伤口,但她始终没有找到女
儿,也没有见到自己的丈夫,巴尔夫男爵。

  「对了,我遇到了一个人——帕尼西娅。」姬娜突然想了起来,「她的样子
好奇怪,就像疯了一样,她说她被蝙蝠强暴过,而且变成了它们的奴隶……」

  姬娜领着黛蕾丝走入林中,却发现那里只剩下一片空地。

  黛蕾丝听姬娜说完经过,突然说:「对不起。」

  姬娜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没关系。谁让我是个妓女呢。」

  「不是因为它。」黛蕾丝移开目光,即使妓女也比自己干净得多。她觉得抱
歉是因为姬娜的勇气出乎她的意料,在这种危难的情况下,姬娜做出了最好的成
果,比她想像得更好。作为同伴,自己不应该轻视她们的力量。

  「我知道,你的冷漠是为了保护自己。就像我遇到公爵夫人、伯爵夫人那些
贵族淑女,心里自卑得要死,却总要装出傲慢的样子。真是累死了。」

  黛蕾丝心里一阵感动,「谢谢你,姬娜。」

  「哈,你救了我,我还没有向你道谢呢。」姬娜摆着手说:「不要再说了,
我最怕贵族的礼仪了。」

  「我不是贵族。」黛蕾丝坐在树边,雨水打湿了她的睡衣,露出肩头美好的
曲线,「我只是一个私生女。」

  「我听过他们的议论,伯爵一定很爱你的母亲。」

  黛蕾丝沉默了一会儿,「我想是的。」假如当初能用生命换取母亲,爹爹一
定会毫不犹豫地献出生命。可现在,她不确定父亲还会不会这么做。

  「能告诉我你们的来历吗?」姬娜连忙解释说:「我只是好奇,如果不方便
的话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黛蕾丝微微一笑,「那没有什么。你知道,我母亲来自于东方一个遥远的国
度……」她看到姬娜怔怔的眼神,不由停住话语。

  「你笑起来真美……」

  「是吗?」

  「你不知道吗?天啊,我从来没有见到这样完美的容貌……还有你的皮肤,
实在是太美了。离你越近,越觉得你美,完全不需要化妆……难道没有人赞美过
你吗?」姬娜叫了起来。

  「没有。」黛蕾丝抚住秀发,「他们说,黑色是魔鬼的颜色。」

  「天,他们的眼睛都瞎了吗?」姬娜摇了摇头,「噢,你说到哪儿了?」

  「我母亲来自于东方,很小的时候她就被选为一个仪式的主角,但我母亲不
愿意参加那个仪式。这其中发生了一些复杂的事,简单的说,她的庇护者失去了
权力,她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乡。她在平原遇到我父亲忠诚的仆人。当她得知他
来自大陆的另一端,我母亲毫不犹豫地与他一起来到了亚平宁。」

  「在米兰,她与我父亲相遇了。没多久就有了我。那时我们过得很快乐,直
到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那,你们的……」姬娜吞吞吐吐地说。

  「妖术?」黛蕾丝又一次笑了起来,「我母亲出身于一个神秘的宗教,它们
拥有天地的奥秘,但我母亲了解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黛蕾丝捻起一片树叶,叶片在她指尖生出一条细梗,迅速抽长,然后开出一
朵金色的莲花。

  「这只是一个幻象。」黛蕾丝手指一合,扑灭了莲花。

  「但生命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因此它也就成了真实。」

  黛蕾丝摊开手,那朵莲花再次出现,她扬起手,把莲花抛入河中,凄迷雨雾
中,金色的花瓣越漂越远。

  雨下得愈发大了。

  黛蕾丝抬起眼,望向天际的乌云。

  「这样的天气,亲王一定会展开反扑。」


              第五节  妖兽


               (41)

  城堡的玻璃大部分已经被撞碎,但狼人还没有开始进攻,阳光已经被乌云遮
蔽。随着第一滴雨点落下,城堡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亲王第一次攻击就消灭
了半数蝙蝠,余下的仓皇逃开。有几只飞进峡谷,袭击了姬娜,并带走了帕尼西
娅。

  萨普勾着粗壮的狼颈出现在大厅,锋利的狼鬃一根根竖在颈后,那双尖长的
耳朵向上挑起。他提着一柄巨大的斧头,昂起头,发出一声咆哮。

  「嗷……」

  「嗷……」狼人们同时咆哮起来,巨大的声浪几乎掀动了城堡的基石。

  与此同时,远山上也传来狼群的嚎叫,那是他们的近亲,也是他们最忠实的
朋友。

  坚固的橡木楼板在萨普脚下断裂般吱吱作响。楼道对于他的体型来说,显得
过于狭窄,壁上的油画被他的肩膀擦掉,一幅幅掉在地毯上。

  在这样局促的环境里战斗,对狼人非常不利,但萨普毫无畏惧。这是三十年
来最好的一个机会。狼人的寿命并不很长,三十年对他来说已经太久了。此刻血
族的佛罗伦萨亲王就在这里,他要做只是战斗。并且取得胜利。

  房门被一扇扇的噼开,狼人在每一个角落里寻找亲王。但号称暗夜王者的吸
血鬼很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踪迹。它们已经搜遍三层以下所有的房间,却一无所
获。

  狼人满是茸毛的脸上露出一丝急燥,狼人是天生的战士,而不是阴谋家,它
不喜欢这种捉迷藏的游戏。

  再往上是占据了楼层的大厅,萨普没理会积满灰尘的门锁,迳直走上高处的
碉楼。

  碉楼非常低矮,萨普的头颅几乎擦到楼板,墙壁上密布着射击孔,能看到外
面迷濛的雨幕。狼人陆续进入碉楼,空气中充满它们浓冽的体味和沉重的呼吸。

  塔楼笔直出现在面前,锥状的塔尖一直延伸到云层下方。

  萨普握紧巨斧,登上台阶。

  亲王在城堡的最高处已经等了很久。

  他背对着萨普,饶有兴致地说:「你猜我遇到了什么?」

  「一群没有毛的盲鸟,居然把我的猎物当成了点心。」亲王自言自语说。

  帕尼西娅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托住,缓缓飘浮起来。她手脚的树皮已被除
下,却无法动作,只望着亲王瑟瑟发抖。

  格林特亲王戴上单片眼镜,仔细审视她身上的齿痕。

  「这种罕见的蝙蝠不是人人都能培育的,很明显,它们受到人为的变异,正
在成为一种危险的新品种。」

  亲王转过身,取下镜片,放进胸口的口袋里。

  「德莱奥先生就是被它们抓起来,从这里扔下去的吧。告诉我,是谁下的命
令?」

  脚下突然响起狼人的吼叫,追随萨普的狼人们在狭窄的楼梯内被薇诺拉和佐
治截住。塔楼上只剩下血族亲王和狼人的王者。

  亲王摘下手套,露出惨白的右手。新生的手指象幼芽一样稚嫩,但它蕴藏的
力量没有人可以忽视。

  「比我想像更快。」亲王有些遗憾,公爵夫人体内源自美第奇家族的血液非
常珍贵,也许他不该太早吸干她的血液。

  萨普的肌肉膨胀起来,骨骼发出剧烈的声响。格林特面容渐渐冷峻,这次拜
尔城堡之行,他确实有些大意。通过联姻获得狼人的样本之后,血族开发了许多
针对狼人的武器,在战斗中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很可惜,他一种都没有带来。
但至少他们现在对狼人体质的了解空前丰富。

  狼人有着惊人的力量、速度、弹跳以及忍耐力,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任何一
个成熟的狼人都是极端危险的。卡玛利拉得出的结论是:如果狼人没有寿命和繁
殖能力的限止,血族早已不复存在。

  一道闪电划破雨幕,萨普的巨斧与闪电同时噼来。亲王冷笑一声,挽住帕尼
西娅的脚踝,迎向巨斧。

  帕尼西娅的惨叫声中,一条手臂从巨斧边缘飞了起来,断肢溅出大量鲜血。
萨普眼睛始终盯着亲王,对女猎手光熘熘的身体视若无睹。

  亲王一次次把手里的女体送到了狼王斧下。转眼帕尼西娅的两条手臂就被斩
落,一只乳房也被剖开大半,可以看到白森森的肋骨。奇怪的是,经过无数次失
血之后,她的血液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多。外面暴雨如织,塔楼内同样也
下着一场血雨。

  当巨斧又一次迎头噼下,亲王握住帕尼西娅的膝弯,朝两边分开,托着女猎
手饱受摧残的阴户迎向斧刃。萨普面无表情,巨斧加速落下。

  闪着寒光的斧刃噼开阴阜,斩断耻骨,沿着阴道将女猎手的腹腔噼成两半。
帕尼西娅鼓胀的子宫被斧刃剖开,满积的淡黄色液体猛然喷出,遮蔽了萨普的视
线。

  亲王两手一合,帕尼西娅张开的双腿猛然合拢,踢在萨普耳侧。萨普一阵眩
晕,巨斧停在了帕尼西娅的腹腔内。

  风雨声仿佛远去,帕尼西娅的双腿扬起,一柄巨斧嵌在她两条雪白的大腿之
间,半圆的金属斧轮从臀部中间露出,沿着臀沟一直抵住尾椎,将她浑圆的屁股
完全切开。鲜血浸满臀缝,然后顺着闪亮的斧刃一串串掉在地上。

  耳部是狼人的弱点,当年的屠杀当中,百份之七十的狼人勇士,都是因此丧
生。血族甚至正在研制一种武器,用声音来捕杀狼人。

  亲王唇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他能感觉到萨普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假如
他再用一些力……

  萨普巨大的狼吻突然张开,一口咬住帕尼西娅变冷的小腿。格的一声,那条
修长的玉腿在它口中断开,溅出最后一点鲜血。

  亲王立即转动帕尼西娅的尸体,趁萨普的力量还未恢复夺下巨斧,然后一脚
蹬在萨普胸口。

  萨普挺起胸膛,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就在胸骨被蹬碎的同时,它空出的双
手也拧住了亲王的肩膀,把他摔在地上。

  岩石在亲王肩下粉碎,接着萨普一拳砸在亲王脸上,几乎打碎了他的颅骨。

  亲王惨白的面孔泛起一抹红色,他挣脱萨普的利爪,贴着地面飞开,然后鬼
魅般出现在萨普身后,两手抱住它的头颅用力一扭。

  萨普的头颅被扭得反转过来,但它丝毫没有露出痛楚的神情,反而用锋利的
狼牙咬住了亲王的手腕,接着举起利爪,刺穿了亲王的身体。

  亲王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他没有理会透体而过的利爪,而是勾
下头,咬向萨普的喉咙。

  离萨普的咽喉还有一厘米,亲王突然停止了进玫。萨普收回利爪,却没有拔
出,而是在他体内朝胸腔刺去。即使他咬断萨普的喉咙,也无法避免心脏受创。
对于吸血鬼来说,失去心脏就意味着死亡。

  亲王当即在萨普耳侧擂了一拳,拔出被咬碎的左手,返身钻入雨幕。同时发
出一声尖利的呼啸,提醒薇诺拉撤退。

  听到啸声,薇诺拉立刻越过窗洞,与急速下堕的亲王逃往洞穴,把佐治抛在
身后。

  洒满鲜血的塔楼沉寂下来。萨普喘着粗气,庞大的体形渐渐收缩。战斗虽然
短暂,却惨烈之极,它的胸骨整个被踹碎,尖利的骨茬刺穿了肺部,每次呼吸都
象刀绞一样剧痛。

  帕尼西娅的尸身趴在石板上,她弯着腰,两瓣屁股紧紧夹着冰冷的巨斧,脸
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雨点打在她逐渐冷去的身体上,冲淡了浓浓的鲜血,
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肤。

     ***    ***    ***    ***

  亲王的伤势比萨普更严重。除了左手粉碎以外,他的腹部也被萨普掏出一个
大洞,内脏几乎全部受创。但最棘手的是,他无法离开城堡。这里到处都是裸露
着岩石的旷野,长途跋涉对吸血鬼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即使他能避开狼群和狼人的袭击,也无法躲避日出。于是凭藉大雨的掩护,
亲王与薇诺拉潜入洞穴,隐藏在黑暗中,等待机会。

  但在穿过一个洞口时,他们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

  吕希娅正举着火把朝这边走来,出乎亲王的意料,这位仅存的狩魔猎手并没
有逃走,反而摆出格斗的架势。

  亲王很奇怪吕希娅为何敢一个人挡住他们,而且还信心十足的样子?虽然她
的格斗技艺很出色,但终久无法与两个吸血鬼相比。

  「愚蠢的人类。」亲王慢慢走上前来,「究竟什么给了你勇气?无知还是自
大?」

  「也许都有。」吕希娅赤手空拳,却毫无惧色,莫测高深的眼神让亲王也捉
摸不透。难道她真有取胜的把握?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金属清越的鸣响,亲王脸色陡变,与薇诺拉转身就走。

  在这个时候遇上黛蕾丝的长剑,是非常不智的。


               (42)

  黛蕾丝洁白的脸庞渐渐变得清晰,她的睡裙短了许多,晶莹的玉足和优美的
小腿都裸露在外。

  「格蕾茜拉呢?」

  「我们失散了,我也在找她。」

  「怎么会这样?」姬娜嚷道:「你不是一直背着她吗?」

  「我摔了一跤。」吕希娅亮出手臂上大片的擦伤。

  「可你……」

  「好了。」黛蕾丝打断姬娜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争执与事无补,「我们
一同去找她们,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再分开了。」

  吕希娅走到姬娜身边,「你的衣服……」她耸了耸肩,「很别致。」

  姬娜胸乳和下身包着两块红布,除此之外身无寸缕。她天生的好身材,再加
上一些小小的修饰技巧,两块破布也摆弄得似模似样,几乎像是量身定做的。只
是作风未免太大胆了。

  姬娜对自己半裸的身体毫不在意,她甚至还穿着那双高跟拖鞋,展露出动人
的曲线。不过姬娜的实际情况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她不禁又累又饿,而且
下体被磨破的地方还不时作痛。如果可能,她真想躺下睡上一觉。

  三人仔细寻找每一个蛛丝马迹,但经过罗伊丝变成石像的洞穴时,谁都没有
发现,她们寻找的同伴正在洞穴顶部。

  不知道过了多久,格蕾茜拉从昏迷中渐渐醒来,她并没有觉得很痛,充满黏
性的蛛丝裹住伤口,毒素破坏了痛觉,她只觉得身体很轻,好像在不停地向上升
腾。与此同时,一股异样的快感正刺激着她的下体,那是种很美妙的感觉。

  也许,天国已经近了。格蕾茜拉疲倦地想。

  蜘蛛恋恋不舍地把玩着她的躯体,钩爪不时探入少女股间,似乎对她娇美的
女阴很感兴趣。

  半昏半醒中,格蕾茜拉可爱的脸蛋渐渐发红,秘处细嫩的肉片也变得湿润。

  当第一滴体液淌出,蜘蛛突然退到一边,然后有节奏地拨弄起蛛丝。蛛丝的
波动越传越远,几乎波及了所有蛛网。过了片刻,一只蜘蛛从石隙里钻出,顺着
复杂的网络迅速爬来。

  它的体型只有刚才蜘蛛的三分之一,头胸部呈三角状,通过腹柄与圆滚滚的
腹部相连,体表颜色极深,无论甲壳还是弯足都黑得发亮。它同样有着一对钳状
的前足,以及三对镰形的辅足。它熟练地绕着格蕾茜拉爬行一周,然后停在少女
腿间,昂起头。

  格蕾茜拉不知道的是:在蜘蛛的世界中,占据支配地位的是雌性。它们体型
较大,反应敏捷,而且性情凶残,截断她手脚的就是一只雌蛛。雄蛛除了交配之
外,没有任何用处。以至于交配完毕后,雌蛛会吞噬雄蛛,以吸取它的蛋白质,
用来抚养后代。

  被蛛后召唤来的雄蛛缓缓爬上修女洁白的身体。沉浸在肉体快感中的格蕾茜
拉睁开眼睛,正看到它抬起丑陋的头胸,腹球下沉,正试图与自己赤裸的腹部相
接。

  「不要!」格蕾茜拉的惊叫声响彻洞穴,她极力摆动身体,但失去四肢的躯
干只能做出细微的弯曲动作,雄蛛就像粘在她腹上一样,纹丝不动。

  雄蛛的前足攀住格蕾茜拉纤细的腰肢,二、三两对足张开,搂住她粉嫩的臀
部,最后一对足探进修女的腹股沟,将她鲜美的阴户朝两边剥开。

  做完这一切之后,雄蛛转动腹柄,圆滚滚的腹部向前勾起,末端伸出一根黑
亮的腹针。腹针长若手指,粗细只有手指的一半,但腹针之后还连着一根恐怖的
棒状物,无论是直径还是长度都超过了腹针两倍以上,表面点缀着不规则的颗粒
状突起,金属般闪动着黑亮的光泽。

  蜘蛛的生殖器官在腹部上方,但这只明显属于不同的品种,用来吐丝的纺绩
器、注射毒素的针状物,以及生殖器官合为一体,都并入了腹针。

  格蕾茜拉的阴户被完全剥开,大阴唇扩成一个浑圆的O型,外侧白腻,内中
红嫩,犹如一张娇艳的小嘴张在腹下。里面橄榄状的小阴唇尤为可爱,虽然只微
微翻起一圈嫩肉,却层次分明,泛着湿淋淋的水光,诱人之极。

  相比之下,卡在少女阴唇外侧的两条蜘蛛腿,丑陋得令人作呕。长着黑毛的
节肢嵌入腿根白嫩的皮肤,将修女无毛的小嫩屄挤得鼓起外翻,直到露出红腻的
阴道口。

  格蕾茜拉已经被恐惧击溃,她只是本能地尖叫着,拚命扭动她唯一可以活动
的腰部。

  雄蛛腹部前伸,黑亮的腹针缓缓递出,顶在了格蕾茜拉白嫩的阴阜上。少女
颤抖的身体一僵,暴露在空气中的下体一阵抽动,突然喷出一股清亮的液体。

  雄蛛慢条斯理地摆动腹针,在少女下体来回戳弄。几次腹针都插进了失禁的
尿道口,摆弄出更多的尿液。

  格蕾茜拉闭着眼,无力地喘着气,阳光般灿烂的金发黯淡下来。如果这也是
上帝的惩罚,未免太残酷了。

  蛛后不耐烦地举起前足,卡卡拨弄着雄蛛的腹针。疼痛又一次从秘处传来,
这一次腹针刺在前庭下方紧邻,针尖一滑,钻进了阴道口。

  格蕾茜拉已经放弃反抗,可牙关却忍不住格格作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失去
贞洁,更想不到夺去她处子之身的,居然是一只蜘蛛。

  雄蛛贴在修女腹上,调整好腹部的位置,然后缓缓递出。

  黑亮的腹针钻进红嫩的穴口,腹球离少女鲜美的阴户越来越近。

  「呀!」格蕾茜拉昂起柔颈,娇小的躯干在血红的蛛网上战栗起来。

  下体传来针刺般的痛意,接着一个粗大而坚硬的物体顶住阴道口,以无法抗
拒的力道挺入紧窄的嫩穴。

  被腹针刺穿的处女膜又一次迎来了异物。位于腹针后的棒状物撕开密合的肉
壁,紧紧顶住那层薄膜。随着格蕾茜拉一声尖叫,圣洁的处女标志已经被可怖的
巨棒彻底粉碎。

  雄蛛攀着格蕾茜拉的身体,布满突起的粗棒笔直插在少女光洁的阴户,越进
越深,直到格蕾茜拉柔软的阴阜被它的腹球末端完全压扁。

  殷红的血迹缓缓淌出,染了雄蛛的圆腹。格蕾茜拉大口喘着气,红嫩的乳头
在胸口不住颤动。她觉得下体象被人咬穿,剧烈的疼痛从阴户一直延伸到腹腔深
处,整条阴道仿佛都被撕成碎片。

  甲壳质的粗棒在少女体内抽动起来,紧窄的肉穴被突起的颗粒带得翻出,滴
血的肉壁缠绕在妖异的棒身上,娇嫩得令人心疼。格蕾茜拉泪水夺眶而出,她侧
过脸,不敢看蜘蛛在自己身上肆虐的情形。可肉体的痛楚却清晰地告诉她,自己
正在被一只可怕的蜘蛛蹂躏。

  巨大的蜘蛛网在空中轻轻摇晃着,一个少女黏在网中央,仅剩躯干的肉体上
伏着一只黑亮的蜘蛛,雪白的小腹与蜘蛛末端相连,以一种腹部相接的奇特姿态
交媾在一起。

  蛛腹末端一根粗大的棒身在少女未经人事的嫩穴中时出时没,插入时贯穿了
整个阴道,将滑腻的肉穴磨出条条血痕,棒端细长的腹针更是钻入子宫口,在宫
颈内来回抽送。

  随着蜘蛛腹部的掀动,少女阴户时鼓时缩,不住变形,柔腻得仿佛与巨棒连
为一体。处女的鲜血滴在蜘蛛的长腿上,打湿了上面的茸毛。

  很明显,雄蛛并不理解少女肉穴的美妙,它一味掀动圆腹,就像完成一件工
作一样,不停动作,机械而又麻木。

  而对于格蕾茜拉来说,这不啻于世间最可怕、最残酷、最痛苦的折磨。

  失贞、兽交,还有无休止的疼痛,让这个上帝的新娘丧失了所有意志。被上
帝抛弃的她不知道该向谁祈祷,她只想就此死去,即使堕入地狱最深处。

  蜘蛛的动作渐渐加快,忽然一股黏液从腹针喷出,穿过宫颈,直接喷射在少
女纯洁的子宫里。

  它喷出的黏液如此之多,不一会儿格蕾茜拉狭小的子宫便被充满,小腹也为
之胀起。与此同时,蜘蛛圆滚滚的腹球却迅速缩小。

  黏液从子宫溢出,蜘蛛坚硬的腹针和粗棒迅速软化。正当格蕾茜拉以为一切
都结束时,却出现了更为骇人的一幕。

  蜘蛛并没有拔出腹针,反而弯曲腹柄,缩小的腹部慢慢挤入肉穴,就像一只
寄居蟹般朝少女体内钻去。少女娇嫩的阴道口张到极限,周围一圈滑腻的红肉紧
绷如线,中间却像海葵一样,嵌着一只形状狰狞的蜘蛛,正不停蠕动。

  被虫体撑满的肉穴传来一种难忍的涨痛感,格蕾茜拉拧起眉头,喉头呃呃作
响。假如她睁开眼睛,看出那只蜘蛛正在钻入自己的体内,也许她会疯掉。

  雄蛛八条长腿在格蕾茜拉股间张牙舞爪地扭动着,一根根收进肉穴。当最后
一根钳状的前足滑入阴户,雄蛛整个身体都钻进阴道深处,与修女圣洁的肉体融
为一体。

  少女翻开的阴户渐渐收拢,遮蔽了仍滴着鲜血和黏液的阴道口。被截去四肢
的躯干不时抽动,下方浑圆的小腹高高鼓起,又白又亮。

  在旁边等候良久的雌蛛爬了过来,它攀过格蕾茜拉仍在蠕动的小腹,一直爬
到少女颈部,然后伸出腹下的针状物,对准修女红嫩的乳头用力刺入。

  格蕾茜拉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雌蛛拔出腹针,对准另一侧乳头再
次刺入,一直刺到乳房根部,将足以融解肉体的毒素注入其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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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

  姬娜一阵眩晕,扶住石壁。

  「喂,你怎么了?」吕希娅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玻璃,飘忽不定。

  血管在额角跳动,姬娜能听到体内鲜血流动的声音,就像潮水一样汹涌。身
体暖融融的,让她觉得非常惬意。

  「我想睡一会儿……」

  姬娜星眸半闭,倚着岩壁慢慢坐倒。

  她看到许多影子在山林里奔跑。山林尽头横亘着一条望不到底的深渊,那些
影子象被吞噬般堕入悬崖,却不曾停止,直到完全消失。

  忽然间,一片黑色的狂飙从峡谷卷起,无数肉翼从眼前掠过,膜状的皮肤包
裹着轻巧的骨骼,犹如扬起的轻帆,一直延伸到天边滚动的乌云。姬娜看到它们
的眼睛变成红色,胸口突起鸟骨,翼上逐渐生出妖异的利爪。

  无数的声音同时响起,嘈杂而尖锐的声响充满耳膜,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唤
醒,流动得越来越快。

  姬娜猛然惊醒,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

  真是个可怕的梦。她喘了口气,想抹去头的汗水,身体突然一僵。

  她的手脚都被人缚住。而且背后有一个人,正把手放在她臀缝里,磨擦着她
的秘处。

  姬娜忍住恐惧,慢慢向下看去。

  束胸的红布被人扯开,一只丰满的乳球露了出来,乳头又红又肿,像被人狠
狠揪过一样隐隐作痛。下体完全赤裸,阴部火辣辣的痛着,大腿内侧湿淋淋满是
淫液。

  这种感觉姬娜并不陌生。一个人在外面,总是会吃很亏,尤其是像她这样漂
亮的女人。事实上她第一次失身,就是被人灌醉后强行施暴。

  但姬娜想不出,在这里究竟会是谁强暴了她。

  那只手拿着一块布,正在阴唇内抹拭。也许他以为自己还在沉睡,做得从容
不迫。

  姬娜猛然扭头,正看到吕希娅冰冷的目光。

  「你醒了。」吕希娅丝毫没有惊慌失措,冷静地从姬娜臀缝里抽出手。

  姬娜喉咙有些发干,「告诉我,你把格蕾茜拉怎么样了?」

  「已经告诉过你,我们失散了。」

  「告诉我实话。她在你背上,难道摔一跤就会摔丢吗?洞穴这样狭窄,难道
摔一跤你就会找不到她吗?她不是一只耳环,吕希娅。」

  「你在怀疑我吗?」吕希娅表情依然沉着。

  「你为什么要执意离开?为什么要平白指责黛蕾丝?你说河流前方有断层,
可我去看了,根本没有!」

  姬娜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只是一个妓女,
可格蕾茜拉是一个修女!你怎么能够……」她无法再说下去。

  「你说完了吗?」

  吕希娅把砍刀推到她够不到的远处,「断层离这里很远,我相信你再往前一
些就会看到。至于你的其他指责,我不想辩解。」

  「你无法辩解!你刚才在做什么?你的行为令我恶心!」

  「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吕希娅望着她的眼睛说道:「姬娜,你发疯
了。」

  「你躺下不久就扯掉衣服,开始揉搓乳房。我们以为你不舒服,但很快我们
就发现自己错了。你在我们面前自慰,姬娜。你甚至在锋利的岩石上磨擦身体。
我们怕你受伤才捆住了你的手脚。你还打了我一掌。」

  「你说了许多话,也许你都不记得了。你说自己在飞,在飞行中做爱。你还
在呼唤一位主人,让他尽情地占有你。」吕希娅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你
的阴毛很漂亮,但我想,你的主人不见得喜欢。因为你把它们都拔掉了……」

  姬娜杏眼圆瞪,吃惊地张着嘴巴,半晌才说:「我不信……你骗我,你在撒
谎!」

  「黛蕾丝呢?」姬娜突然想了起来,「黛蕾丝小姐呢?」

  看到黛蕾丝的表情,姬娜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说的是真的吗?」

  黛蕾丝没有回答,只是问:「姬娜,你回忆一下,是不是接触过什么奇怪的
生物。」

  姬娜几乎晕倒,这怎么可能?她遇到过什么?狼人、吸血鬼,可它们连她一
根汗毛都没有碰到。

  帕尼西娅!姬娜咬住红唇,身子不住战栗。她的症状与帕尼西娅一模一样,
失去意识,陷入疯狂,无力发情。

  姬娜无力地呻吟一声,闭上眼睛。

  是那只蝙蝠,它咬了她。

  黛蕾丝解开了她的手脚,「姬娜,如果你愿意,我们先送你出去。等找到他
们,我们一起离开。」

  姬娜默默坐了起来。看到股间满溢的淫液,她羞愧得无地自容。内裤已经被
她自己撕烂,姬娜只好用睡衣把湿淋淋的屁股包起来。

  「不。我不下去。」刚走两步,姬娜改变了主意,「我在这里等你们。」她
害怕那些蝙蝠再来找她。

  黛蕾丝同意了。姬娜的情况很不稳定,但她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她还要寻找
女儿和格蕾茜拉。

  吕希娅带走了砍刀,但把火把给她留下了。等两人离开,姬娜抱着肩膀,偎
依着石壁坐在地上。

  手指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接着是肋腹。她呼了口气,连呼吸也变得断断续
续。身体的战栗渐渐加剧,最后变成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

  「天啊,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掉。」姬娜勉强撑起身体,拿起火把。端火光
在她手里瑟瑟发抖,几乎照不清路面。姬娜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愿意坐
以待毙。股间令她羞愧的黏液一直流到膝弯,在皮肤上逐渐冷去,带走了身体的
热量。她扶着洞壁,一步一步挪动着,那双灵巧有力的美腿,此时连身体都无法
支撑。

  与此同时,她的听觉越来越敏锐,任何一点轻微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鞋
跟敲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又从石壁上反弹回来,一层一层,犹如连绵不
断的涟漪,反覆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以至于脚下被一个东西绊到,她也未曾发
觉。

  火把在地上滚动着,渐渐停止。姬娜勉强撑起身体,朝那个绊倒她的物体看
去。

  那是一条生着黑毛的腿,筋骨裸露,末端长着尖利的爪子。姬娜脑中嗡的一
声,几乎晕倒。她遇到了一个狼人。

  僵持了片刻后,狼人慢慢爬了起来,在火光里露出畸形的身体。

  相比于狼人普遍超过两米的高度,这只狼人就像一只侏儒。它的肩膀歪斜,
整个右肩象被人咬掉一样,残缺不全。可能是为了填补不足,它身体左侧格外发
达,胳膊粗壮,肌肉累累,结果整个身体都向干瘪的右侧弯曲。走动时右腿拖在
身后,身体一歪一歪,就像僵尸与妖魔一个失败的结合体。

  姬娜躺在地上,紧张得透不过气来。那具半裸的香躯呈现出诱人的曲线,高
耸的雪乳颤微微地悬在胸前,下体被淫液弄湿的皮肤,在火光下散发着白腻的肉
光。

  狼人的头部出现在火光里,先是突起的狼吻,然后是生着茸毛的面部……

  「男爵!」姬娜惊叫起来。

  虽然它脸上长满鬃毛,完全变成狼人的模样,但姬娜还是一眼认出了巴尔夫
的面孔。看样子,它似乎并不好受。

  狼人吃了一惊,几乎要逃开。但姬娜的肉体使他犹豫起来。

  萨普履行了约定,但并非男爵所希望的那样,把他变成吸血鬼,而是成为一
名狼人。噬咬中萨普有意加重了力道,将巴尔夫右侧的锁骨、臂骨一并咬碎。

  在经历了一次不成功的变身之后,男爵变成了现在的模样。通过噬咬被感染
的人类虽然也能变成狼人,但力量远不及纯血狼人强大,在狼人的部落里,通常
是被当作奴隶使用。男爵没有在变身中死亡,或者丧失神智,已经非常幸运了。

  巴尔夫身上散发着野兽的臭味,它盯着姬娜雪白的大腿,胯下那条变形的肉
棒膨胀得如同木槌。被狼人感染不仅会像狂犬病人一样,出现怕光怕声的症状,
而且还伴有强烈的性欲。

  「嗤!」红布被巴尔夫撕开一条大缝,露出白生生的臀肉。姬娜爬起来,刚
想跑,脚踝却被巴尔夫拉住,接着用力分开。

  巴尔夫虽然身体残疾,动作笨拙,但力量却不容忽视。它压住姬娜一条腿,
将另一条腿用力抬起。姬娜光熘熘的下体立刻暴露出来,她的阴毛与发色一样,
都是漂亮的红色,但现在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白嫩的阴阜上渗出血珠。

  她的阴阜极其柔软,圆润而且鼓起,被绳索磨破的伤痕从正中穿过,将白腻
的软肉分为两半。未干的淫水仍留在阴唇内,红白相间的阴户犹如一朵水灵灵的
鲜花,诱人之极。

  姬娜下体的气息使巴尔夫欲望愈发高涨,它不顾姬娜的挣扎,伸出长长的舌
头,在阴唇内用力舔过。

  姬娜身体突然软了下来,一股热流从两腿之间升起,她禁不住战栗起来。看
着狼人怒勃的阳具,姬娜突然有一种渴望,希望它狠狠插入自己体内。

  狼人抓住绒布,向上一提,那只肥白翘挺的美臀立刻滑了出来。姬娜没有反
抗,她脸上泛起红霞,眼波也变得迷离。

  她抖着手指,慢慢地伸向狼人的阳具。当手掌接触到火热的肉棒,姬娜手一
颤,下体淫液顿时涌出。

  见姬娜如此主动,巴尔夫仅有的犹疑立刻被欲望驱散,它抱住舞女白美的双
腿,急匆匆压了上去。

  「啊……」

  巴尔夫的惨叫声响彻洞窟。

  就在它挺身而入的一刹那,姬娜清醒过来,抓起地上的火把,插在了它的眼
眶里。

  火光骤然熄灭,巴尔夫哀嚎着扑在地上,以四肢着地的爬行动作拚命跑开。

  空气中留下一股焦煳的味道,姬娜躺在冰冷的石地上,呼吸短促而又纷乱。
她战栗着,手指一点一点伸向滚烫的秘处。


               (44)

  房间内一片凌乱,雨滴从失去玻璃的窗户飘入,打湿了地毯和散落的衣物。

  黛蕾丝坐在床头,挽着一条粉红的丝带怔怔出神。每天早晨,女儿都会坐在
她腿上,让自己帮她梳理那头漂亮的金发,然后再系上这条发带。

  有了女儿,她才知道母亲当年的心情。每当女儿扑进怀里,闻到她身上那股
淡淡的奶香,黛蕾丝就觉得心头无比安宁和幸福。那是她的骨肉,是她生命的一
部分。

  吕希娅谨慎地查看着每个房间。

  德莱奥。自杀。这个花花公子的死并不十分令人悲痛,但他是维斯孔蒂家族
最后一名男子,他的死,标志着这个显赫家族的终结。

  格蕾茜拉。失踪。即使被狼人的粗爪翻过,她的房间也显得非常整洁。她几
乎没有携带随身物品,只有那身顾不上穿上的修女服还放在原处。

  姬娜。这个红头发的舞女只能算半个幸存者。谁都不知道她的症状会出现什
么样的变化。

  格林特夫妇。房间里所有的物品都很正常,与平常夫妻没有区别。如果不是
亲眼看到他们的不死之身,没有人会相信这对风度翩翩的夫妇居然会是吸血鬼。

  佐治。来到城堡的一共有五名狩魔猎人,现在只剩下她一个幸存者。刚刚成
为吸血鬼的佐治仍然显得犹疑,在人与魔之间进行着痛苦的抉择。佐治是一个有
趣的伙伴,与他相处非常愉快。但吕希娅知道,一旦他适应了现在的身体,将是
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隔壁是黛蕾丝的房间,吕希娅径直走过,没有朝那个美好的背影看上一眼。

  嘉汀纳。吸血鬼第一个牺牲品。现在是狼人囚禁的玩物。

  公爵夫人……

  吕希娅停住脚步。从前天抵达城堡,吕希娅就一直没有见到过这位贵妇。

  所有的房间都空着,来到城堡的一共十七个人,现在只剩下她和黛蕾丝两名
幸存者,还有半个是姬娜。

  就在她们脚下,隔着两层楼板,巴尔夫变身的狼人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本来就身体残缺的它又少了一只眼睛,眼眶周围都被烧焦,看上去愈发可憎。

  大厅被阴暗笼罩着,破碎的家具残片堆积满地,夹杂着大片大片暗黑色的血
迹。忽然一抹白色跳入视野,吸引了巴尔夫散弱的目光。

  那是一截雪白的肢体,被翻倒的沙发牢牢地压住,依稀能看出腿部圆润的曲
线。巴尔夫小心的碰了碰,虽然肌肤冰凉,已经死去多时,但肉体依然保持着弹
性。

  变身时产生的性欲依然很强烈,巴尔夫暂时忘记了恐惧和疼痛,用力翻开沙
发。只要是个女人,即使是尸体也是好的。

  巴尔夫惊讶地张大嘴巴,露出残缺的兽齿。他怎么也想不到,赤身裸体倒在
沙发下的居然是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的肉体保养极好,虽然肢体已经冰冷,但她的美艳依然让人眩目。
她趴在地板上,身上只有一条紧束腰部的紧身衣,赤裸的粉背光滑如玉,曲线动
人。到了腰部猛然收紧,纤细得可以用两只手握住,下面一只肥圆白硕的大白臀
高高翘起,就像一只细腰肥臀的蜂后。

  巴尔夫骨节突出的胸部发出风箱一样的喘息声,他抓住公爵夫人柔腻的丰臀
用力分开,俯下头,尖长的狼嘴伸进臀内,在冰冷的美肉间大力舔弄。

  公爵夫人一动不动,失去血液的肢体象雪一样又白又滑。被亲王吸干血液之
后,她就一直躺在这里。狼人的嗅觉虽然敏锐,却无法发现这具没有任何生命迹
象的尸体。假如不是被巴尔夫发现,她会一直躺在这里,直到肉体朽坏。

  肥美的大屁股被掰得敞开,原本红嫩的秘处褪去艳色,晶莹剔透,宛如半透
明的水晶,在狼人黑的指爪下不住变形。确定这只是具不会动作的艳尸之后,巴
尔夫勇气徒生,他抱住公爵夫人的纤腰,肉棒狠狠插进肥美的雪臀。

  没有体温的肉体虽然冰冷,却依然柔软,尤其是她的阴道,就像一个柔腻的
雪洞紧紧夹着肉棒,凉滑而充满弹性的触感从龟头一直延伸到阳根,抽动间滑嫩
无比。

  巴尔夫越动越快,不多时兽化的精液就狂涌而出,深深射进艳尸体内。他喘
着气把尸体翻转过来,以正面交媾的姿势再次进入。

  公爵夫人美艳的肉体足以令每一个男人心动,但在平时,被她高傲的眼神一
扫,多半男人都会讪讪地转开眼睛。现在她直挺挺躺在这里,肉体的美艳一如往
日,但脸上的傲慢却荡然无存,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具,可以被任何一个雄性
生物任意占有。

  狼人毛茸茸的躯体在公爵夫人身上不住起伏,像野兽一样狠干着她高贵的阴
道。艳尸双腿张开,用柔软的肉穴容纳着狼人狰狞的兽根。无论那只半身残疾,
面目丑陋的狼人动作如何粗暴,她都静静承受,毫不反抗。在她脸上,依然凝固
着恐惧和惊骇的表情。

  巴尔夫不知干了多久,直到把精液全部射在艳尸冰冷的体腔里,才松开手。
公爵夫人仰面朝天,四肢摊开,白亮的下体被捣出一个无法合拢的圆洞,里面灌
满肮脏的浊精。

  巴尔夫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样令人满意的肉体,不仅美艳,而且顺从。无论
摆成什么姿势,都能如愿以偿,更不会提出要求,甚至嘲笑他的性能力。

  巴尔夫张开狼嘴,在公爵夫人美艳的脸庞上恣意亲吻,鲜血从眼眶的伤口涌
出,一滴滴掉在贵妇发白的唇角。

  巴尔夫突然想起,要把她藏好,作为自己专用的玩具。它拖着残缺的身体,
把艳尸拉进洞穴,放在岩石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掩藏起来。

  做完这一切,巴尔夫爬离洞穴,小心地窥伺外面的情景。忽然,一只利爪落
在背上,几乎踩断了它的背脊。

     ***    ***    ***    ***

  「找到线索了吗?」吕希娅靠在门框上问。

  黛蕾丝换了一条简单的长裙,黑亮的秀发披在肩头,用一条珠串略微一束,
除此之外再无装饰。她手里提着一个包裹,听到吕希娅的问话,只摇了摇头。

  吕希娅耸了耸,对这意料中的答桉毫不奇怪,「现在怎么办?城堡这么大,
我们两个这样找下去,说不定要找到下个月圆之夜。」

  黛蕾丝刚想说话,剑柄上的裸女突然在手里一动,提醒她有危险接近。

  走廊上方传来一阵沙石掉落的声音,接着一个人篷的掉在地上。

  佐治慢慢爬了起来,他的左臂只剩下半截,整个身体像在钉板上滚过一样,
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狼人的目标都放在亲王身上,给了他逃脱的机会。凭着生
前的经验,佐治躲过了狼人的追杀,但以他的伤势能活到现在,实在是个奇迹。

  「佐治?」

  「嗨,吕希娅,你好。」也许是适应了转化,佐治的伤势虽重,谈吐却比当
初更趋正常。如果再有一段时间的练习,他看起来会和从前一样。

  「不。我不好。你看起来也很不好,佐治。」吕希娅认真地看着他,「你现
在还叫佐治吗?」

  「当然,我还是佐治。但是很遗憾,我可能要退出狩魔公会了。」佐治笑了
笑,「你认为他们还会发薪水给我吗?」

  从他故作镇静的表情背后,吕希娅看出了他的害怕。虽然明知他是吸血鬼,
但他的玩笑让吕希娅感到一丝亲切。

  「佐治,你为什么会被他们袭击?」

  「噢,那是一个意外。不,不要把我当成恶魔,我还和以前一样。只是身体
有一点小小的变化。」

  佐治沉默下来,过了会儿说:「对不起,我想我要先告辞了。」

  他摇摇晃晃地朝楼梯走去,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他扶着栏干,低声说:「离
开吧,吕希娅。离开这里……」

  「等等!」

  一道白光从佐治背后射入,透胸而出。佐治看着钉在墙壁上兀自不住轻颤的
神兵,又低头看着胸口不断溃烂的血洞,慢慢坐倒。

  「你为什么杀了他!」吕希娅尖声叫道,挥拳朝黛蕾丝打去。

  「冷静点,吕希娅,他是吸血鬼。」

  但吕希娅充耳不闻,甚至在黛蕾丝侧身避让的时候,突然拔出匕首,朝她腹
下扎去。

  黛蕾丝动了怒气,她握住吕希娅持刀的手腕,厉声大喝道:「你疯了?吕希
娅!」

  黛蕾丝的纤指虽然犹如象牙凋成一样精致,但吕希娅用尽力气也未能挣脱。
她怒视着黛蕾丝,双目象喷出火一样。

  「吕希娅,我知道佐治是你的好朋友,但他已经变成了吸血鬼,即使他不伤
害你,也会伤害别人。」

  吕希娅略微冷静了一些,但愤怒依然写在脸上,「你为什么不杀死嘉汀纳?
她死而复生,肯定也是吸血鬼。」

  「……但她没有力量伤害别人。」这个理由连黛蕾丝也无法相信,但面对嘉
汀纳惊惶的表情,还有她脱衣受淫的耻态,黛蕾丝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吸血
鬼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我会解决掉她的。」

  「那么姬娜呢?」

  「姬娜?」黛蕾丝有些意外。

  「你不觉得她的症状很奇怪吗?也许她接受了吸血鬼的血,只是瞒着你。」

  「不。不会的。」黛蕾丝回忆了一遍,确定姬娜没有受到吸血鬼的袭击。

  「假如她是呢?」

  「如果你喜欢听,那么我告诉你:我会杀了她。」

  「黛蕾丝小姐,如果你变成了吸血鬼呢?我可以杀掉你吗?」吕希娅扬起下
巴,挑衅地望着黛蕾丝。

  「你不会有机会的。」黛蕾丝淡淡说:「我会先杀了自己。」

  吕希娅冷笑一声,收起匕首,当她走下楼梯时,头也不回地突然问道:「如
果你女儿变成了吸血鬼呢?」

  黛蕾丝身子一僵。


               (45)

  回到原处,姬娜却不见了。她们在不远处发现了撕碎的布片,还有一片湿黏
的水痕,但那个红发的舞女却杳无踪影。

  「妈妈……」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耳内。

  黛蕾丝霍然扭头。

  「你怎么了?」吕希娅奇怪地问。

  「妈妈……救我,妈妈……」那个声音愈发清晰,就像一个女孩儿在恐惧和
痛苦中发出的凄婉叫声。

  黛蕾丝一言不发地追了过去。吕希娅怔了一下,连忙跟在后面。

  声音虽然轻微,却始终没有断绝,每当面前出现歧路,都会适时响起,仿佛
在为她指引方向。

  当声音终于消失,黛蕾丝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阴暗的房间里,四周安静得犹
如坟墓。

  「你怎么了?姬娜在这里吗?」吕希娅打量着房间的陈设,忽然惊叫起来,
「这是伯爵的卧室!」

  黛蕾丝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目光完全被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只穿着睡衣的玩偶,它坐在伯爵华丽的大床上,用一种奇怪的目光静
静望着黛蕾丝。

  吕希娅也注意到那只玩偶,「这不是洁贝儿的娃娃,她的娃娃是金发的,这
一个是黑发黑眼,就像……」吕希娅没有再说下去,她认出来,这个玩偶……有
些像黛蕾丝。

  黛蕾丝轻轻拿起玩偶,在它下面雪白的床单上,赫然是一片殷红的血迹。

  黛蕾丝手指一颤,玩偶掉在床上,翻了个身,露出身下同样的殷红,与七年
前那个晚上一模一样。

     ***    ***    ***    ***

  哭到半夜,黛蕾丝擦干眼泪,秉烛朝父亲的卧室走去。她要知道母亲究竟是
怎么死的。

  泣血的号哭声已经停止,房间笼罩在一片不祥的沉寂里。黛蕾丝推开门,一
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印满血迹的白木棺材仍放在卧室中央,却没有看到父亲
的身影。

  「爸爸!」黛蕾丝惊叫一声。

  良久,伯爵的声音从床帏里传来,「过来吧,我的女儿……」他好像大病一
场,声音疲惫之极。

  黛蕾丝掀开床帷,看到父亲躺在床上,被子一直掩到颈下,他闭着眼,苍白
的脸上满是未干的血迹。

  「坐下吧,我的女儿……」

  黛蕾丝坐在床边,一股寒意掠过心头,禁不住微微战栗。

  「你的母亲不在了,我的女儿。我的心已经死去……」

  泪水模煳了她的眼睛,黛蕾丝抽泣着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伯爵睁开眼睛,一滴血珠从他眼角滑落,「不要再问了,她已经离去……」

  血泪在伯爵眼中荡漾着,将蓝色的眼睛染得血红,黛蕾丝看到他额角的血管
时而清晰,时而消隐,仿佛身体里正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你不舒服吗?爸爸。」

  「把你的手给我,我的女儿……」伯爵虚弱地说。

  黛蕾丝把手放入被中,握住父亲的手。伯爵的手很凉,像冰块一样吸收着她
的热度。

  「人的力量真是淼小啊……」伯爵望着女儿的眼睛,低声说:「连自己心爱
的女人都无法保护。现在我只有你了,我的女儿……」

  黛蕾丝手腕一紧,被一个冰凉的物体扣住,接着整个人都被拉入被中,眼前
一片黑暗。

  「爸爸!」黛蕾丝惊叫道:「放开我!」

  黛蕾丝手腕仿佛被一副铁枷锁住,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挣脱。挣扎中,一个
冷硬的物体打在脸侧,从鼻尖划过,停在她嘴唇上方。眼前忽然一亮,被子被掀
开。

  黛蕾丝黑发散乱,急促地喘着气,俏脸时红时白。在她嫣红的嘴唇旁,竖着
一根怒勃的阳具。她趴在父亲胯间,双手被伯爵拧住,睡衣滑下肩头,露出一抹
圆润乳房。

  伯爵没有穿衣服,赤裸的身上伤痕遍布,有一道锐器划出的伤口从左肩一直
延伸到腰部右侧,伤口内肌肉翻卷,鲜血仿佛流干般,一片苍白。

  伯爵力气大得异乎寻常,轻轻一拉,就把女儿拖到身上,双手送过床栏,用
绳子牢牢捆住。

  「爸爸……」黛蕾丝的声音在颤抖。

  隔着薄薄的睡衣,她感觉到父亲的身体冰冷而僵硬,就像一具尸体。

  「乖女儿,帮助爸爸好吗?」伯爵面部表情僵硬,眼神却亢奋得犹如发狂,
「……把你的力量给我。」

  黛蕾丝的睡衣被伯爵从胸口撕开,洁白的玉体袒露出来。当伯爵抓住她的脚
踝,黛蕾丝惊醒过来,「不要!」她并紧双腿,拚命挣扎。伯爵无法分开女儿的
双腿,于是握住她的脚踝向上抬起,一手拉住她的内裤,拽到腿上。

  少女娇嫩的肌肤有着丝绸般光滑的触感,她双腿扬起,臀部被迫暴露出来,
两条雪白的大腿紧紧并在一起,中间一条滑腻的裂缝一直延伸到小腹下方。当伯
爵冰冷的手指拨开密闭的阴唇,一股处女的芬芳透体而出。

  黛蕾丝手腕被绳索磨破,恐惧压在心头,使她几乎无法呼吸。父亲仿佛变成
了一个陌生人,冰冷的身体,没有愈合,也不再流血的伤口,还有那双非人的眼
睛……

  「爸爸,放开我……」

  「不。我的女儿。」伯爵抱住黛蕾丝雪白的双腿,身体慢慢压上她圆润的臀
部。

  黛蕾丝紧张地吐着气,腕上的鲜血染了绳索,顺着白净的手臂缓缓淌下。伯
爵眼睛亮了起来,他张口含住女儿的手腕,在伤口内贪婪地吸吮着。

  黛蕾丝身体折叠了过来,被父亲紧紧压住,只有一双雪嫩的纤足从他肩头露
出,不住轻颤。

  冰冷的阳具硬硬顶在下体,挤开柔腻的嫩肉,朝少女温润的体内挤去。

  「妈妈!」黛蕾丝哭叫起来。

  伯爵动作僵了一下,接着用力压下。

  雪白的玉足猛然绷紧,下体剧痛传来,仿佛一支冰锥破开身体,狠狠捅入腹
内,黛蕾丝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身上的重压消失了,但下体清晰的痛楚,使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个
梦。

  她睁开眼,只见自己双腿被掰得分开,一个有着金黄头发的男人正伏在自己
两腿之间,舔舐着什么。

  「呀!」黛蕾丝尖叫一声,拚命合腿。

  伯爵抬起头,平静地说:「你已经是个女人了,我的女儿。」

  「滚开!你这个魔鬼!妈妈!妈妈!」黛蕾丝焦急地叫着,四处张望,却只
看到母亲白色的棺木。

  「妈妈不会回来了!」伯爵厉吼道,然后按住女儿的膝盖,两指并拢,捅入
女儿下体。

  黛蕾丝痛苦地弓起腰肢,泣声叫道:「救我,妈妈……」

  伯爵在女儿柔嫩的秘处用力抠弄,然后拔出血淋淋的手指,舔舐着上面殷红
的处女之血。

  「喔……」伯爵昂起头,身体战栗着平静下来。

  「不要害怕,我的女儿,爸爸不会伤害你的。」

  伯爵将女儿粉嫩的下体托到面前,像品尝美味一样,吮吸着她的鲜血,甚至
还将舌头伸入阴道,将肉穴的血迹一一舔舐干净。

  黛蕾丝痴痴看着母亲的棺木,眼泪象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伯爵把黛蕾丝放在床上,抱住她的双腿,再次进入女儿体内。黛蕾丝痛得拧
紧眉头。父亲的阳具冰冷而又坚硬,就像一根冰柱在腹内挺弄。肉穴再次淌出鲜
血,一滴一滴掉在洁白的床单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伯爵僵硬的身体猛然一紧,一股冰冷的液体从肉棒顶端射
出,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深深射入女儿纯洁的子宫内。

  「真是听话的好孩子。」伯爵抚摸她光洁的身体,「你会喜欢上这些的。」

  黛蕾丝静静躺在床上,黑色的眼眸空洞得仿佛一具玩偶。

  第二天,黛蕾丝答应了一个陌生男爵的求婚,当天就离开了米兰。

     ***    ***    ***    ***

  「这是谁的血?很新鲜啊。」吕希娅审视着血迹的形状,「谁会在伯爵的床
上流血?」

  黛蕾丝娇躯轻颤,忽然扬手将火把扔在上面。火光吞噬了血迹,但伤痕仍留
在心底。

  洞穴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吕希娅弹起身来,「姬娜!」

  浑身赤裸的姬娜出现在洞穴拐角处,她吓得面无人色,雪白的胴体被突起的
岩石划出道道血痕。

  看到黛蕾丝,她立刻扑了过来,颤声叫道:「妖怪妖怪……」

  似乎是害怕黛蕾丝手里的火把,怪物没有追过来,只从石壁后露出一条毛茸
茸的弯足。

  「蜘蛛?」吕希娅扬起了眉毛,那分明是一只蜘蛛的前足,可这条足长得出
奇,伸开来几乎比人类的腿更长,难道有比人还大的蜘蛛?

  姬娜拚命摇头,「不,不,不是蜘蛛。」

  黛蕾丝慢慢朝那只怪物走去,漆黑的蛛足缓缓蜷起,退到石壁后面。当黛蕾
丝走到洞口,只看到八条长足一闪,没入黑暗。但那一瞬间,她看到八条可怖的
弯足之间,那只蜘蛛有着一具白色的身体。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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